>
听见这话,燕衡蓦然睁眼,只是不曾转头看向燕晟所指之人。
崔向舟跨出一步,道:“皇上,可容臣问他几句?”
“准。”
崔向舟得了话,便缓步来到燕衡跟前。后者仍是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这样的两步,跨出了种种纠葛,跨进了另一桩恩怨。
群臣皆凝声静气,眼珠子贴在两人身上,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关于崔氏和燕衡之间的事,文武百官各有各的想法,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很想知道,这曾经的血亲舅甥两人,以敌人身份再次碰面时,会如何相处。
崔向舟立在燕衡跟前,垂眼注视,轻声唤了一句:“云瑄。”
燕衡懒洋洋撩起眼皮,眼色漠然。他了然道:“崔云璋不是我杀的,薛成风的死也不是我的意思,信不信由你。”
崔向舟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面上看不出情绪,确认追问:“所以,他们真死了?”
燕衡盯着他抽动的手,毫无隐瞒:“还能骗你不成?”
话音未落,崔向舟手起手落,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崔向舟问他:“三娘他们在何处?谢承翟又在哪儿?”
燕衡没躲,生生挨下。他别着脸保持着被扇的动作,轻嗤冷笑,质问道:“我欠你们崔家的吗?”
知道他这个性子,崔向舟不再逼问,转身向燕晟,道:“燕衡所犯罪数,定然不止一件两件。微臣以为,需要时间细审,不能便宜了这般恶贯满盈之人。”
“要说恶贯满盈,谁恶得过咱们的盛王殿下呢?”燕衡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脸,轻嘲道,“倒也难为你煞费苦心,为掩你弑父篡位之罪,翻遍整个大楚让我来顶罪。我可真无辜。”
他这句话出来,整个殿堂内当即炸开了锅。
有人神思慎想,不敢言语。也有人口无遮拦,人云亦云。
“一派胡言!你若无罪,当初为何要畏罪潜逃离开王都?”
“先皇染病那晚,不少人亲眼见你进了御书房内,不是你害的还能有谁?你还想推脱给皇上,当真无耻!”
正是这时,燕晟冲上去,一个猛踹。燕衡被踹翻在地,整个人蜷着一动不动,捂着胸口猛咳几声才渐渐恢复知觉。
燕晟狠声道:“小皇叔当着诸多朝臣说出这种话来,是真不怕掉脑袋啊。”
燕衡懒得动,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顺势翻了个身,就那样歪七扭八地躺着了。他面无血色,盯着殿堂屋顶,眨了眨眼,恍然笑道:“怕啊,谁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