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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若是燕晟已经对谢稔禾母子俩动手,那邓钰宸根本没必要往牢里送消息。
因为燕衡什么都做不了,知道了不仅无济于事,反而更添忧愁。
所以,邓钰宸这是在提醒自己,防止有人把谢稔禾母子俩的失踪也算到自己头上来。
可行宫内重兵重重,两个大活人怎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就算是昨晚混乱时人消失的,满山上下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见?
只可能是行宫里的人干的。
大雨冲刷两天,还是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此时的燕晟已然无心祷国仪式,将寺里的僧人都遣回去了。
宫殿里灯火通亮,燕晟神情凝重地来回踱步,头也不转地问旁边人:“你说能去哪儿呢?总不能插着翅膀跑了吧?”
高淳道:“是臣大意,没能将人看住。”
燕晟步子一顿,扭头问道:“不会是燕衡搞的鬼吧?”
“应该不是。”高淳道,“臣已经派人找遍山里山外了,的确不见先太子妃母子二人的踪迹。就算燕衡诡计多端,也没那么大本事,他这会儿还自身难保。”
“告知天下,先太子妃母子被逆贼所害,死无全尸。”燕晟又神思几许,突然宽袖一挥,颐指气使道,“去,将沈重山和邓钰宸寝殿里外都搜搜,一旦找到,母子二人不留活口,我就不信他俩真插翅飞了。”
高淳嘴角抽动两下,似有话说,但最后吐出口的只剩一个“是”字。
他转身将下,燕晟却又将他叫住。
“等会儿,”燕晟道,“刚刚有人来传话,说解霁安去地牢里把燕衡打了一顿?”
高淳道:“确有其事。”
虽然他很想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只能在不扭曲事实的程度上问:“解小将军未得圣令擅自动刑,蔑视皇命,皇上要不要将其责罚一顿?”
“不了,朕就是不想让里头那位过得舒心。”燕晟自个儿说得舒坦,又想起什么,“对了,搜查的时候,沈重山那边语气好点,不要得罪了。”
高淳扯扯唇角,作完别礼退了下去。刚一踏出门,方才圣驾前的卑微全然不在,高淳骤然变脸,偏头对着雨水啐了一口,冷声道:“你老子也不兴这么使唤人的。”
与此同时,沂州与徐州接壤的一座客栈里,一盏豆大的火苗也未熄。
方清河忙上忙下两天,好不容易歇下来,这会儿正捧着那烛火观察床上的人。
谢承阑睡得平稳,方清河不知道他们给他吃了什么,总之两天过来,谢承阑就没睁过眼。
终于,谢承阑眉头皱皱,有了动作。
他蓦然睁眼,目光盯着屋顶横梁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表情木讷,神识久久未归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清河怕他受刺激太大,胆战心惊地在他跟前晃了晃手,试探唤道:“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