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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淳思索几番,终于,松了手。他哼哼两下,捏着缰绳策马往前走了。
“今日且放你一马,待来日回到王都,看我怎么收拾你。”
燕衡跌坐回去,没什么反应,倒是何砚,暗暗松了口气。
燕衡都看在眼里。
到了晚上,车队行至郊外驿站,众人都安息休整下来。屋里热闹言语,气氛轻松。屋外,那囚车被人牢牢看着。
不一会儿,何砚端着吃食出来,给燕衡开了囚车的锁。
燕衡听见有动静便睁了眼,看见是他,并不意外。
何砚低头探身进去,两人视线相撞那一刻,他便开门见山道:“今日你何故说那些话激怒长北?”
燕衡视线紧紧跟随摆弄餐具的何砚,道:“何大人并不是愚钝之人。”
何砚手上一顿,抬眼露出犀利目光,道:“你故意试探我?”
燕衡不答。
何砚恢复如常,将餐托朝他那边推去。燕衡却纹丝不动,又闭上眼睛倚靠铁栏,似要休憩。
何砚等了半天,见他没动作,先耐不住了,便把话挑明了说:“那日墙倒众人推时,我就该和他们一道把王爷定死了的,回归我的正途。王爷是这么想的吧?”
燕衡依然不言语。
何砚想到什么轻笑两声,随手将燕衡跟前的筷子摆正了方向,头也不抬道:“一个从河里捞起来‘死而复生’的崔家人,在燕家棋局里,茍活三朝,怎会轻易死呢?”
路楼远见人消瘦
燕衡骤然睁眼,定眼观察此人许久,眼神幽幽,喜怒莫辨道:“谁告诉你的?”
“刑部最擅长什么王爷是知道的,当我决定走这条路时,王爷的有些东西迟早会被挖出来。”何砚道,“不过也得亏王爷碰到的是我,只有我有这个闲心和动机去追究王爷的曾经。”
燕衡收起惊异,又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是的,如果有有心人要追究那些陈年往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何砚这种心思缜密又有手段的人,知晓其中内里,只是时间问题。
“在勾心斗角里活到如此地步,又将整个大楚搅得个翻天地覆,微臣可不信王爷就那么点本事。”何砚道,“况且,动动嘴皮子,也不损失我一分一毫。王爷也看见了,今日,我还是偏向王爷这头的,王爷满意了吗?”
燕衡揉了揉胳膊和脖子,然后倾身朝那顿晚饭坐近了些。
他拿了个白面馒头,递至眼前打量,道:“若我当真就这么被杀头了呢?”
“我说了,这是一场我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豪赌。”
言外之意就是——你死就死了,我还能安心做我的官,咱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都会跟你一起死了去,总之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很聪明。何岁芳,”燕衡咬了一口馒头,眼底无神地盯着他,“你要升大官了。”
何砚一愣,转即笑道:“我很期待。”
燕衡垂眼,大口吃完那个馒头,又拿起一个,道:“帮我给谢承阑传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