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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阑不听他扯,问道:“你阿娘呢?”
燕衡没有立刻应声,回想似的愣了好半晌才开口:“那时,我阿娘在外云游行医。我这个赝品当了一年多,我阿娘回来了才知道。但一切都已无力回天,她也没办法。她想带我走,但她抵不过那吃人的氏族,我又在他们手里,我阿娘只有妥协。”
“我来到王都后,她便杀了崔老四,对外说是被雷劈死的。她本来还想杀崔生业,但被崔三娘他们拦住了。”燕衡道,“其实我怀疑崔生业那所谓的寿终正寝,跟我阿娘也有关系,但都无从求证了。这些事,我也是好久以后才知道的。”
说完莫夫人,燕衡便自顾自说起崔婧来了。
“至于我母妃,其实她不怎么清楚。那件事从头到尾都由崔向舟全权代劳,她也被关在房间里,整三年,燕衡没了,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告诉她那些糟心事。”燕衡道,“甚至我们母子俩见的第一面,是我启程来王都那天。”
其实燕衡幼时也恨过她,虽然后来知道了她对自己的遭受并不知情,但燕衡对她的好感并没有增加。
“她每年都会亲手做两套衣服,一夏一冬,按着我尺寸来的,但不是给我的。”燕衡道,“所以我想,她也是不喜欢我的。以至于我阿娘被害,我还怀疑过她。再后来经受了那些,回过头才发现,其实她待我不薄。”
衣服什么的,燕衡反而觉得,是他自己过于矫情了,崔婧本就没有义务为他做。
谢承阑哄孩子似的轻拍他项背,沉思道:“明日咱们便去裁几身衣服,可好?”
燕衡笑出声来:“你真会安慰人。”
“……”
谢承阑也想正经安慰几句,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燕衡身上的任何一条伤口,说再多与燕衡所受的一切,也只是无关痛痒。
不如就这样缠绵相拥、肌肤相亲,沉溺在被温暖被窝包裹着的彼此的情意之中,比起言语劝慰,或许更能弥补曾经的伤痛。
“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呢?”燕衡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谢承阑想了想,好像真没有,“我家里的事都传得沸沸扬扬,传言和事实也八九不离十,没什么需要我补充的。”
燕衡哼哼道:“甚是无趣。”
“那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去庭州?”
谢承阑道:“家里和我师傅有些交情,那时我做过些混账事,我父亲便送我去磨砺。后来也不想回来,我便心安理得在庭州当了武将。”
“混账事?比如?”
谢承阑道:“不做功课、违背老师的话,时常逃课不去鸿恩院,在外面斗鸟抓鱼。”
“没了?”
“没了。”
燕衡愣住,难以置信道:“这就混账了?我以为该和我一样变态,再不济也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我要是如同你那般,那我应该早被打死了。”谢承阑道,“就算我父亲不动手,我外祖父也不会任我坏了门风。”
“这倒也是。”燕衡心想,他那样的混账,换成任何一个有家风的世家子弟,早被打改性了,也就是他父皇脾性好,忍着没怎么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