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离开后,吕姿娴同时面对黎云曦和常暮妍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干笑两声之后,问道:“太子妃,你怎么也来了燕王府?”
常暮妍淡淡的抬眸睨了一眼,“难道我就合该整日待在东宫不能出来?”见吕姿娴面上露出惶恐之色,连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之后,常暮妍才将眼眸一转不再看她,抬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又缓缓放下后才不在意的解释道:“为了恭贺父皇册封珏儿为燕王府世子,太子殿下特命我来送礼。”
吕姿娴嗤笑一声:“天底下抢了别人的儿子还能得到祝福的也就燕王妃一个人了。”昨日东宫所发生的事情虽然被萧涧云淡风轻的这样过去了,但是从常暮妍失态的言语中,不难猜到她怀疑黎云曦捡来的儿子是已经失踪多年的皇长孙萧宛瑜。而且她相信经过一夜的时间调查,常暮妍定是确定了此事,来燕王府也是为了将人要回去。若真是如此,那她便要帮上一把,凡是能看到让黎云曦痛不欲生的事情,她都很乐意促成。
“放肆!”常暮妍用力的一派桌子,上头摆放的茶点都稍稍震动了下,她凌厉的眼神射向吕姿娴,斥责道:“妹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说燕王妃?”
“难道我说错了?燕王府如今的世子难道不是咱们东宫的皇长孙殿下么?”吕姿娴却不怕常暮妍的怒气,佯装无辜的说道。昨儿个若不是因为那小贱人,她的生辰宴会草草就结束了,更不会众多人面前尽失身份。
常暮妍轻轻冷笑道:“妹妹还真会猜测,须知宫里最不需要的便是随便猜测的人,你当心因为自己的任意猜测而招来杀身之祸。”警告之语说出,瞧见吕姿娴一闪而过的惧怕之色,她面露微笑,转首看向黎云曦:“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太子殿下吩咐我早些回去,四弟妹,我这就告辞了。妹妹若是没事,也早些回去吧,身为东宫的美人,一直在外边也不合规矩。”
“是,贱妾知道了!”吕姿娴福身行礼,却在暗处翻了一个白眼。
“恭送太子妃!”
待常暮妍浩浩荡荡的携着人离开以后,吕姿娴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她稍稍抬眸看向黎云曦,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燕王妃真真是好福气,居然连太子妃也向着你说话了,果真多了一个儿子就是不一样。”
黎云曦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多谢吕美人关心我燕王府的事情,不过此事吕美人还真是猜错了,珏儿便是珏儿,是我跟王爷的孩子,来路光明正大。但皇长孙失踪之事乃是太子妃心中难以痊愈的伤痛,美人提起此事引得太子妃伤感着实不该。”她看了一眼吕姿娴的肚子,瞄了一眼吕姿娴,随口问道:“我瞧着吕美人的肚子,好似已有五六个月了?”
吕姿娴闻言一震,虚笑道:“燕王妃真会说笑,才三四个月的肚子呢,只不过看起来大些罢了。”好端端黎云曦提起她的肚子做什么,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黎云曦将吕姿娴的神色尽收眼底,“五六个月也好,三四个月也罢,总之美人怀了孩子,他日分娩,依着美人卑微的身份定不能亲自抚养孩子的……按照宫里的规矩,这个孩子肯定是被送到太子妃那儿,让太子妃抚养的,不过也好,有了这个孩子,太子妃也能从失去皇长孙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若这孩子再有福气些,只怕就会记在太子妃的名下了……吕美人,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呢!”侧首看见吕姿娴惨白着一张脸,黎云曦又明知故问道:“美人怎么白了脸?莫不是我燕王府的茶水不合吕美人的口味?这就怪了,凡是登门拜访的达官贵人均对我燕王府的茶水赞不绝口呢,怎么到了吕美人这儿就……”
听出黎云曦话语里讽刺她不是达官贵人的意思,吕姿娴连忙说道:“茶水很好,很好,燕王妃误会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此次来燕王府的目的,想着若是达成不了,只怕会一直记挂在心里,这对我腹中的孩子也不好,你说对吗,燕王妃?”话音刚落,她又一惊一乍的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燕王妃没怀过孕,不知道此事。”黎云曦讽刺她不是贵人,她就讽刺黎云曦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没看过猪跑难不成还没吃过猪肉么?这怀着身孕的人自该心情舒畅,不知道吕美人来燕王府的目的为何?总不是真如先前所说的那般找我来说说话的吧。我可不记得跟吕美人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的。”黎云曦很不客气的反击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加上之前萧澈的所作所为,依着吕姿娴心高气傲的性子,不将燕王府的人视作眼中钉已是不错了,还会亲自上门?她才不信。
吕姿娴妩媚一笑:“燕王妃这话可真见外,这伊歌城内外谁人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匪浅?”
黎云曦闻言挑眉,淡笑道:“是啊,相信所有人也都知道吕美人当众被我家王爷扔出燕王府了……”
吕姿娴闻言眼眸中露出一抹阴狠,她都已经好心不提起此事了,没想到黎云曦居然主动说起此事,当真是恶毒。她虚笑两声,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就不提了。对了,世子呢?我今儿个来主要是为了给世子赔罪。”佯装左右看了一下,没瞧见燕幺的身影,便将小茹手中的锦盒放在案上,然后继续开口解释道:“昨日在东宫,我气极之下对世子动了怒,早上太子殿下责怪我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便让我带着礼物来给世子赔罪。”
“珏儿在书房写夫子留下的课业,请恕他不能亲自出来接受吕美人的赔罪了。燕六,你将礼盒打卡看看,若是珏儿喜欢的就给他送去,若是不喜欢的,便让燕叔收入库房吧。”萧涧就算要派人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也只会让常暮妍过来,派吕姿娴一个身份低下的美人过来,还真当东宫没人了?萧涧会如此失策?当然不会,所以黎云曦肯定吕姿娴前来肯定不是萧涧指使的。
“是,王妃!”燕六领命拿起锦盒,随后一打开,眼眸便有所变动,她在黎云曦耳边说了几句,但见黎云曦闻言眼眸一闪,看了一眼吕姿娴,然后说道:“吕美人,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有些话我便直说了。”见吕姿娴毫不在意的颌首,她继续道:“无论你进东宫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成为太子殿下的妾侍,那便好好遵守自己的本份。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是宽厚之人,定不会计较你以往做了些什么……”
黎云曦不悦的打断道:“燕王妃这话好似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情了?自打我进入东宫以来,便一直尽心尽力侍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如今我更是不负众望怀了殿下的孩子,我不管燕王妃说这话何意,但你言语间尽是诬蔑我的话语,黎云曦,莫不是你以为自己是燕王妃,就可以欺负人了?”
“我不过是好意劝你……”
吕姿娴冷哼一声:“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告辞了,燕王妃!”说罢便携着小茹等一干宫婢离开了。
待吕姿娴的身影消失在正殿,燕六问道:“王妃,你干什么好言相劝,这吕美人又不会听。”
“她听不听那是她的事情了,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你也瞧见吕姿娴送来的礼物了,那份东西可不是她的脑子想出来的。”
“王妃的意思是,吕姿娴今日前来是受了秦王的指派?”
黎云曦颌首道:“珏儿真正的身份,知道的人没几个。可那日太子妃在殿上的失态之举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依着萧鸿的多心,他定是认为珏儿可能是皇长孙。昨天王爷便告诉我,仁寿宫外边有人打探消息,可见就是萧鸿所派来的人,可惜一无所获。萧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手段,先是派了孙妙琴前来探虚实,再派吕姿娴前来下手……当真是无情无义,一点也不顾念吕姿娴腹中怀的是他萧鸿的孩子,秦王府的骨血。”
“那王妃,这礼物怎么办?”吕姿娴送来的的确是好东西,一块上好的貔貅,不过是加了料罢了。燕幺若将此物随身携带,长此以往便会中度而亡。好在燕六曾一时兴起跟燕十三学过药理且颇有天赋,才看了一眼便知道了。
“交给十三,让他处理掉,只是千万别再祸害无辜之人。”黎云曦淡淡的吩咐着,随后问道:“王爷还没回府吗?”按照时辰,萧澈应该回到燕王府了。
“已经回来了,不过王爷好似找秦王妃有事,一见到秦王妃便请她去偏殿商谈了。”
黎云曦轻应一声之后便微微吁出一口气,手微微抚上自己的脸庞,那是昨天被吕姿娴所掴掌的地方,看来萧澈是真的生气了,打算主动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