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吗?”
“……暂时没有。”
什么叫暂时?苏卿霜觉得不对劲,蹙眉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冠云不知该不该叫她知道这些事,毕竟他希望她是快乐的,他愿为她遮去一切风雨。可她应当知道,他没有权利去蒙蔽她。
沉默半晌,高冠云道:“姜家的意思,到下月初一为止,如果我不拿出一千两,官府就会以抵债之名将铺子充公。”
充……公?
仿佛一场大雨,将苏卿霜浑身上下都淋个通透,她冷的打了个哆嗦,抿了抿唇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艰难开口:“下月……初一?还有半个多月,我会想法子……还有旁的事吗?”
高冠云默默望着她,目光中有疼惜。他低头,从抽屉中取出两张店契,交到她手中。
“这不是……”苏卿霜一脸吃惊。她记得清清楚楚。店契是放在蒹葭轩的才对。
高冠云知道她在想什么,点点头解释道:“老太太回来那天一脸怒意,采芹看你没回来,就猜到是出了事。为了保险,她把店契偷偷拿出来交给了我,还有这些银票,全都在这儿,姜家没留下半点。”
说着,他又取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全是银票。
苏卿霜不觉眼眶酸软。采芹,采芹竟如此为她周全,而现在……“采芹怎么样?”
“采芹是你的陪嫁丫鬟,老太太看她最来气。原本是想乱棍打死扔出去的,但是后来,姜以玫出面保下了她。只打了二十棍,在床上休息了三天,就被大夫人叫过去做活,如今是大房的粗使丫头。”
指尖嵌进肉里,疼的她神经麻木。泪眼朦胧,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泪。
她不能哭,哭也救不了采芹,只会显得她软弱!
高冠云看她这样,心里如窒息一般难受。结果她缓了缓,深呼口气又问:“其他的丫鬟呢?”
“阿妧……”
“你说,我受的住。”
这便是秦玉钟所谓的爱,多么野蛮,多么可笑。
若不是他,她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田地。
秦玉钟从来都是自私的,那样站在权利之巅的人,你能指望,他为你考虑什么?
她苦笑。
“大部分被分去了大房做最下等的丫鬟,至于凝香……”高冠云闭上了眼,不忍再说。
“凝香怎么了?”
“她……死了。”
苏卿霜久久缓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呢?明明临走的时候,凝香还好好的,笑着跟她说再见的。
苏卿霜瘫在椅背上,泪水肆意横流,“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沉默。
苏卿霜透过窗户看外面的行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抹了一把,缓缓起身,脚步虚浮走到秦玉钟面前,哭嚷:“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阿妧。”他的心都要碎了。他知道她会多么难过,可是当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大夫人的陪房的侄子,名叫洪福的,看上了凝香,凝香不肯。洪福便通过赖昌家的,某天偷偷潜入凝香的屋子……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看见凝香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