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苏卿霜目光陡然犀利,却依旧笑语盈盈,“你方才说,舍妹不敬公婆,不知有何依据?”
冯母“切”了声,鄙夷道:“不好便是不好,哪有什么依据?”
苏卿霜一笑,“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究竟是吃住上怠慢了您,还是动手打骂,还是不理家事,您得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才知道,才明白,才好劝她改过。”
一听“改过”二字,苏霁月着急起来,却被苏云霏按下,“且听你五姐怎么说。”
县太爷捻了把胡须,这丫头,厉害呀。
以退为进。
冯母想了半天,脸微微有些红,硬梆梆道:“她动不动回娘家,把担子全撂给我。”
苏卿霜做出理解表情,和颜道:“回娘家,确有此事。只不过,舍妹嫁过去时,带了不少丫鬟婆子。舍妹不在,家事自然有他们打理,没有劳动您的份儿。”
冯母支吾半晌,勃然怒道:“可她身为我冯家的媳妇儿,有事没事回娘家就是不对!”
“那她为何要回来?冯夫人可知道?”
冯夫人冷哼一声,厌恶望着苏霁月,“定是苏家有她的奸夫,她回来和奸夫幽会!”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炸开,人都对着苏霁月指指点点。
苏卿霜却不急着辩解,待人声小下去,方才慢悠悠开口:“冯夫人,你说话可要有证据,光凭一张嘴就想颠倒黑白,当我姜家什么!”
最后一句,声调陡然提高,苏卿霜将手中杯盏重重顿在桌上,面无表情冷视众人。
鸦雀无声。
这小姑娘,好生威严。
叫人无端端,生出几分敬畏来。
苏卿霜回头,向县太爷福了福,问:“请问大人,空口白牙诬陷她人、毁人清誉,按律,该当何罪?”
县太爷会意,立刻正色道:“按罪行轻重,打二十至五十板子,罚银五十到一百两。”
冯母顿时白了面色。
这奸夫,自然是她与儿子瞎编的,为了向苏家要钱。
冯母与儿子面面相觑,许久,方才起身赔笑:“大人,这世上的口舌是非也太多了,你要管也管不过来呀,我怎么没见过人因为犯了诬陷受罚的?”
县太爷一时噎住。
“冯夫人此言差矣。”苏卿霜笑着开口:“古往今来,夫人敢说无一人因口舌遭罪的?夫人身边没有,只不过因为,没人告到县太爷那里去。如今县太爷既来了,夫人当着县太爷的面犯法,若县太爷再不管,便会落人口实,白白助长了这歪风邪气。日后大家没了忌惮,你也空口乱说,我也瞎编乱造,那还有何规矩可言?”
冯母听得一愣一愣,心想必要驳回苏卿霜才好,可是她句句在理,根本没有空子钻。
死丫头!她在心里暗骂。
“祸从口出哪。”苏卿霜含笑目视众人,“一句话事小,这坏了风气可就是大事。若上面知道了,必当严惩。”
苏卿霜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