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陆禹才抬头看向周念芩的位置,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吹风机吹干了,这身衣服有些老土,淡蓝色的牛仔裤也被洗的有些漂白了,白色T恤的衣摆有些线头已经出来了。
周念芩低垂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角却悄悄观察着陆禹和陈希芋,眼神中有些羡慕的神色。
这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滴答滴答声。
“那个……今天谢谢你们了!”周念芩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突兀的唤醒了沉寂的茶馆。
“我……付点钱给你们吧……”说着,周念芩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有些过时的手机,眼神在店里四处扫着,似乎在找二维码在哪里。
“不用了,举手之劳罢了,雨这么大,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姐妹俩在外面淋雨呢?”陈希芋开口说道。
“是啊,再说了,店里没什么生意,你进来添点人气也挺好的,一杯热水罢了,没什么损失。”陆禹在一旁补充道。
……
周念芩没找到二维码在哪里,听到陆禹和陈希芋这么说,她也放弃了付款的想法,坐到了棕棕的旁边,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周念芩注意到茶馆的墙上镶嵌的书柜里的一些书,饶有兴致地看着,最后抽出了其中一本,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书柜里基本上都是陆禹爷爷之前留下来的一些旧书,有些甚至已经绝版了,但都被保存的很好,回来陆禹也买过一些其他自已感兴趣的小说,所以书的种类还是很杂的。
棕棕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周念芩的腿上睡了过去,周念芩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连翻书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陈希芋还是抱着她那平板,一边防备着陆禹一边用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划着什么,小眼神时不时瞟向陆禹。
陆禹看了只是轻笑一笑,这妖女还有什么小秘密了不成?无所谓,人都会有小秘密,自已也不例外……
小雨滴滴答答地下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太阳终于从乌云中解脱出来,但日薄西山,只留下几缕夕阳。
周念芩有些恋恋不舍地合上书,轻轻推醒睡着的棕棕,因为腿一直被棕棕枕着,所以有些麻了,刚站起来的时候周念芩甚至身子有些恍惚。
“你也喜欢苏童的书啊?”陆禹看到周念芩合上的书,有些惊喜地开口问道。
“啊?……喜欢……小时候看过他的《菩萨蛮》……”周念芩被陆禹这突兀的一声仿佛有些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随即又落寞地低下头去。
《菩萨蛮》是她家里人从城里带回来的一本小说,她父亲是文盲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名字有些吉利,便带回来图个好运。
那是正读初中的周念芩那时候第一次看课外书,周念芩在整个初高中时期的空闲时间反复看了几十遍不止,菩萨蛮、菩萨蛮,这也似乎成为了她的一种精神寄托。
后来她知道了,菩萨蛮也是一种词牌名,大名鼎鼎的诗人温庭筠、辛弃疾、韦庄……都用过这个词牌名。
随着自已读书生涯越来越长,见识与阅历逐渐提高,她内心深处的自卑感也与日俱增,“菩萨蛮”更像是她的一个朋友一样,一直支撑着她……
再后来,父亲去世了,那本书也成了父亲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有时她也会想,父亲会不会也像书中那样,变成了幽灵,在天上看着她,不知道父亲看到家里这样会不会生气、难过……
“他的书我基本上都看过,写的是真不错,我这里好像他的书全有,没事可以来这里看看……”陆禹仿佛找到了知已一样,高兴地对着周念芩说道。
陆禹在之前不能带手机去学校的时候,基本上每周都会带一两本小说去学校,用来打发时间,时间久了看的课外书也多了起来,便放到茶馆里顺便当作摆设。
“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