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少年顶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眼神清澈,歪着头问傅沅来找谁。
听到声音后,傅沅笑容愈发僵硬,本来抱着的那丝男生女相的侥幸也没了。
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沙哑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苍老。
“囡囡,是谁啊?”
傅沅更加失望。
本想着薛梅收养的那个孤儿身份成谜,说不好是赵云升儿子,结果……
她定定神,“你好,我找薛护士长。”
被唤作囡囡的少女哦了一声,闪身让她进去,还回头应了一声:“妈妈,有人找你,像是医院的。”
傅沅甚至想掉头走人。
但她到底还是没走,任由面前的少女将其引进家门,却没有落座。
“你是?”
缓步走来的薛梅两鬓花白,备显老态,只有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看向傅沅时却有些疑惑。
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年轻女孩。
“薛护士长,你好。我姓傅,不是医院的人,不过,我受人所托,来寻访一个孩子,不知薛护士长还有没有印象?”
她语气淡淡,眼神只落在从里屋走出的女人身上,连一丝余光都没分给旁边一脸疑惑的少女。
“妈妈——”
薛梅心中骇然,勉强镇定下来,“傅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多半是找错人了。”
傅沅歪头看向少女,“薛护士长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挑破吗?这个小姑娘……”
她话还没说完,薛梅当机立断,马上吩咐少女:“囡囡,你先进屋复习。”见少女欲言又止,又加重了语气:“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乖,去吧。”
少女囡囡蔫头巴脑地回了自己小屋,薛梅则脸色沉沉地和傅沅对视,良久,才艰难一笑。
“恕我待客之道太粗鄙,还是出去说吧。”
傅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扇已经合上的小门,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在小区里边走边谈。
“薛护士长倒是寻了个上好的养老之地。”说来也怪,傅沅先打开话匣子,薛梅也闻弦音而知雅意,两人仿佛忘了正题,竟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此处位于B市北郊,背靠着一座大青山,空气很好,气温比市区低了起码两三度,还有凉风徐徐吹来,很是舒爽。
傅沅忍不住赞了一句,脱口而出便问这里的房价,而后脸上一红。
薛梅微微一笑,报了个数字,傅沅有些惊讶,她才解释道:“附近便是市里前些年新搞的公墓,开发商也没意料到,所以……”
两人又说了几句,离薛家渐渐远了,傅沅直接转入正题。
“薛护士长,你家的囡囡,虽然我查不到她的来历,却也知道,你是十年前才收养的她,而十五年前将她送到孤儿院的女人虽然不姓薛,却是姓梅……”
薛梅叹了口气,眉间流露出浓浓的无奈。
“你想说什么?”
傅沅道:“薛护士长,我的来意你既然已经知道,咱们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囡囡到底是谁的孩子?”
薛梅沉默片刻,幽幽反问:“你是受赵家人所托吧?”
“果然是你!”
傅沅眉头大皱,“你既然知道,那当年调换赵家子的人……即便不是你,你也是知情人!十月怀胎,何其艰难,赵家人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为何要……”顿了顿,她又换了话头:“算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我只要真相。赵家的孩子到底在哪?”
薛梅突然止步看向她,脸上似笑非笑,眼中却有微光一闪而过。
“傅小姐,真相有时候是很残酷的,揭开了假象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