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伤寒派注重药剂和理论,过于受条条框框束缚,治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还行,一碰见棘手的恶疾就无处下手了。
果不其然,等了好一会,这个小仲景开口道:“翟二爷,我倒是有个还魂的方子,吃了或许能让苍当家多挺几日,不过,苍当家现在不能开口吞咽,恐怕无法吞食……”
“那你还说个屁!”翟硕咆哮一声,怒吼道:“都是废物,都是废物!道婆子,你说,阴阳术上还有什么法子?”
那神婆战战兢兢道:“回二爷,我该做的都做了,这冲喜没冲完,恐怕来不及了……”
我心道,去你妈的吧,冲喜,要是冲喜管用,娶了四万个媳妇的后赵皇帝石虎岂不是可以活四万岁?
不过,气愤之余,最令我心疼的是苍颜幽咽的哭声!她的这种情绪我感同身受,一个最重要的亲人即将离世,就像是忽然天黑下来迷路的孩子。
“苍颜啊,别难过了,这不是还有翟叔叔和小天呢吗?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况且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现象,你爸爸也不愿意看你这么难过不是?”翟硕语重心长地对苍颜安慰道!
谁都知道,这种话其实就是说给活人听得,谁能体会到父亲离世女儿心中的痛苦啊?
众人正唏嘘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沉重的咳嗽声!
苍颜惊喜地叫道:“爸爸,你醒了?”
我心中一紧,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是四更天了,这是勾魂要开始了!换句话说,苍定远危在旦夕,这是回光返照了!
“晓……晓颜!”苍定远声音嘶哑,有些癫狂,大声吼道:“我看到你妈妈了,你妈妈在召唤我走呢……晓颜,你看见?妈妈在朝我笑呢!”
众人默不作声,谁都明白,油尽灯枯,苍定远这个燕东的老炮这就是最后的一缕残阳了。
苍颜哭的撕心裂肺,心疼得我恨不得马上冲进去。
可是我知道,这时候进去,我的话也不一定有人听得见去。要不灭一灭翟家的气势,恐怕没人瞧得起我这个毛头小子。
“啊……”忽然,苍定远一声哀嚎,又昏过去了。
此时外面一阵喧闹,万立川领着自己的人进来了,他们还拎着几个在外面身穿孝服烧纸的人。
万立川脸色铁青,气势汹汹,一进门就大声吼道:“道婆子呢?把那老神婆给我揪过来!”
翟硕有些不高兴,大声喝道:“老三,你瞎吼什么?大哥都这样了,你不在这守着,刚才跑哪去了?”
万立川冷哼一声,怒道:“二哥,这道婆子是你找来的人吧?”
翟硕一愣,马上道:“是我找的,怎么了?”
万立川回身将两个烧纸钱的人揪到面前,抬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怒喝道:“老子问你们,刚才冲喜时你们烧的是什么纸?”
那两人瑟瑟答道:“是……是金纸!”
万立川又问道:“是谁让你们烧金纸的?”
两人战战兢兢看了看,一看万立川拔出了刀,马上答道:“是道婆子让烧的金纸!”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因为谁都明白,三更行鬼,烧的应该是冥纸,四更行差,才烧金纸。若是三更烧金纸,这就是阴阴差前来呢,这是故意害人呢!
翟硕脸色晦暗,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半晌,这老匹夫才吐出两个字:“当真?”
万立川冷哼一声:“那还有假?怎么?你觉得我会嫁祸这个老婆子?”
翟硕爆喝一声:“道婆子,当真如此?”
那道婆子早就吓得软成了一滩泥,堆在地上屎尿一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