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还有李连长呢,刚才天快黑的时候,又跑回来一个满脸满手都是血的士兵,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一检查,好家夥,这士兵的舌头丶耳朵,还有裤裆里的那家伙什儿全没啦!不用说,肯定是乌桂山上的那些残废乾的。当初没把那些土匪一网打尽,现在可真是後患无穷啊!
那士兵被送去文二爷那儿医治了,李连长感觉自己的裤裆凉飕飕的,赶紧让花公和张球扛着枪守在门口,自己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睡不着啊。
很显然,土匪现在是盯上他们裤裆里的这些玩意儿了,要是哪天自己也被割掉了,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李连长就跑到那个士兵的宿舍去了。只见那士兵头上缠着破布,双脚被一根木棍撑开绑住,坐在一张椅子上,疼得直哼哼。
那名士兵正好和木旺一夥在同一间宿舍,木旺一见到李连长来了,赶忙介绍:
“连长,文大夫说了,这段时间不能让他的脚并拢,我们……我们只好把他的脚用木棍撑起来。”
这可不是李连长关心的,他扫了一眼,问道:
“是不是土匪割的?你怎麽会碰上土匪的?”
“哇咦啊啊呀!呀咦嘎嘎哈,呜呼哇哇呀!”
那士兵舌头少了一截,疼得要命呢,根本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又急得不行,手舞足蹈的,想表达又表达不出来。
李连长真想一巴掌把那士兵拍死,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想了想,问道:
“你会不会写字?”
“嗯啊嗯啊!”
那士兵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李连长转头对木旺说:
“快把笔墨拿过来,让他写。”
“好嘞!”
木旺应了一声,麻溜地去找笔墨了。
不一会儿,笔墨纸都找齐了,由於那士兵双脚被撑着,行动不太方便。其他人就搬来了一块板,放在了他面前。他先是伸出两根手指,又缩回去一根,咿咿呀呀说了一通,感觉实在是表达不清楚,这才老老实实地拿起笔,在那纸上写了“一个女匪,瘦,後来一个女匪,胖!”
“胖女匪,是不是上次被抓来关着的那个?”
李连长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
“嗯!嗯嗯!”
那士兵一个劲儿地点头,又一个劲儿地摇头。
连长急得抓耳挠腮,吼道:
“你快写,把事情经过全写出来,今天要是写不出来,我就把你丢进玉龙河去喂乌龟。”
“呜呜呜……”
那士兵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跟决堤的洪水似的。他没读过多少书,写刚才那几个字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现在能交流的方式,也就只有写字了。他没办法啊,只好又握起了笔,忍痛在那纸张上一笔一画的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