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众多村庄。
墨家的修行不同于其他。
无需打熬筋骨,也无需修行法术。
只要研究《墨经》,通晓格物之道就能参加考核。
根据考核结果,评定不同的等级,拥有相应权限。
每个等级拥有的“墨法”额度各不相同,能够驱动的机关也有强弱之分,高下之别。
四级墨者,算是墨家中的精英了。
这一次,墨家倾巢而出,既是为了给中原诸国抢春耕,又是为了展现墨家的实力。
同时,这也是给全天下人展现一条不同的发展路线。
不需要官员胥吏,不需要赋税徭役,不需要挥汗如雨,不需要……
总之,这是全方位否定大周。
甚至是否定人族过往的一切等级制度、社会关系、规章律法等。
看着铁牛在田地中“踏浪而行”,老农没有像年轻人那样兴奋、愉悦。
他眉头紧蹙,低声说道:“将来种地都不用人了,咱们不是就彻底没用了吗?到那时……”
老农不敢想。
有时候,底层百姓痛恨统治者。
痛恨他们压榨自己,剥削自己。
可是,当统治者被连根拔起时,底层百姓又诚惶诚恐。
没人压榨自己,和自己没有压榨价值,这是两码事。
年轻人却没想那么多,“根生叔,不用咱种地,那咱们就学《墨经》啊,当墨者啊,然后开着机关兽去帮助更多的人。”
“是啊根生爷,咱们闲了可以抽空摔砖坯,把咱们村里的房子拾辍拾辍。”
“墨家不是说,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么,咱们可以多生孩子啊。”
“哈哈哈,修路跟种树你是一个字不提啊。”
田埂上瞬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只是,老农依旧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这些年轻人想得太简单了。
城里归城隍庙管理后,国君以及文武大臣全都下岗了。
没道理自己这种老农民不下岗。
听说国君现在都在养鸡了。
买鸡蛋换钱。
自己以后能干什么呢?
老农越想越心惊,料峭的春寒下,他竟然满头大汗。
“根生叔,你怎么这么多汗?”
“根生爷,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