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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多?”黎恪缓缓向那人靠近,他终于问出了口。
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他估计不知道,自己脸色白得可怕,和鬼没什么区别,目光又有多么悲怆。
“善多,是你吗?”
姜遗光点点头:“是我。”
他环视过一圈,眼尖地发现了九公子、黎三娘、凌烛,和其他几个一看就和普通人宠不太一样的入镜人——果然,大多数入镜人都想办法来到了第一城。
只是,毛虫国的王在哪儿?为什么它不出来?
五人彼此间眼神交汇很快,在其他人和牲畜眼中甚至不大能发现他们隐晦的交流。唯有几个入镜人察觉了他们平静面容下的暗流涌动。
推着黎三娘的凌烛,手紧了紧。
他知道姜遗光的小名,也听见了黎恪那声不大的问候,他望着台上那个变得奇诡古怪却依旧平静无波的人,一阵心酸。
这是姜遗光?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耽误的时间并不久,两方牲畜却都不耐烦起来。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开始?”象城主催促。
孔雀王轻一点头,它手下最得用的锦鸡同样出声:“别耽误了,傻站着干什么?”
黎恪这才缓缓来到姜遗光对面坐下。
二人对视。
黎恪连眼神都是苍白的,他陷入了天人交战。
现在,一个更大的问题横亘在二人身前。
若他输了,他和九公子都会被处死。
若善多输了,他和兰姑……也一样会死。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姜遗光的目光依旧是平静的,他不会痛,不会害怕,不会难过,不会紧张,即便其他四人都痛到心肝俱碎仿佛心痛到了骨髓里,他也依旧和以往那般,沉静如渊,目光不悲不喜。
黎恪却几乎要被逼疯了。
他该怎么做?
他也想活下去,他不想死,他想保住姜遗光。可现在,他不得不在两人的性命中做出抉择。
不止他俩,他想护住的九公子和兰姑也在其中,这段时日下来,黎恪早就把他们当做内心好友,可现在,他只能选择一方。
姬钺和兰姑又哪里会不明白,作为局外人的黎三娘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谁不想活?进了这山海镜以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挣扎着想要活下来,为了活下来,他们什么都能做,在镜中互相背叛的好友还少吗?
只是,他们在镜外相处其乐融融时,是真的曾把对方当做此生好友的。他们也想过,若是在镜中起了冲突,只能活一个时,该怎么办,还曾特地谈过这个问题。
那时,他们都沉默了。
而后,以九公子为首,道:“在死劫中,若是走投无路了,那便各凭本事,谁也不必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