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奔走的一点明火被强风扫荡,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预警,便已被斩杀在了长槊之下。
公孙瓒看也未看这些仓促结队的士卒,目标明确地朝着下属发出了一声号令。
这些骑术精湛的部从飞快地调转了方向,与公孙瓒一道,直扑中军大旗而去。
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轲比能那群鲜卑人跑得尤其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了!
若无鲜卑这等袭营进攻先一步地分去了此地防守的注意力,他所遭到的阻拦绝没有这么少。
以他这半年来和张辽等人交手的经验看来,此刻防守这一片的只有可能是刘虞的人。
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随着他抬手号令,这些骑射之术精湛的骑兵于策马奔行间弯弓搭箭,朝着前方的营寨间隙放出了一蓬箭雨。
若非这冬日结霜,让军营帐篷要想着火绝不是一件易事,此地的营寨沟壑更是在张辽的协助下挖掘出了阻止火势扩散的样子,公孙瓒想放出的并不只是箭,还有沿路所得的火把。
但这已经足够了!
箭雨覆盖,长槊开路,阻挡他前往那大旗位置的守军都尽数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所率领的骑兵便卷挟着势不可挡的攻势长驱直入。
然而在他将要行抵那一片兵员整顿齐备之处的前一刻,他脸上还带着沿途砍杀的猖獗笑意,他们所骑乘的战马脚下忽而出现了无数道绊马索。
他们学的是骑术又不是杂技,当即绊倒了一片。
要不是公孙瓒的部将陆续冲杀到了他的前头,他也几乎要成为那人仰马翻队伍中的一员。
也几乎是在这一片陷阱出现的同一时间,重甲步兵快速迫近的声响,在公孙瓒的耳边仿佛炸雷一般响起。
这种声音登时盖过了营地中的任何一种喧嚣。
也一如他闯营的突如其来,对方根本未曾给他以反应的时间,已从两侧合围冲杀入了队伍。
那确实是一支步兵。
但当步卒手持长兵,抵达到这个距离的时候,反而是骑兵要吃亏的。
更何况他们已先被绊马索摔了一轮。
深谙骑乘之术的幽州骑兵在这样的惊变面前,倒还有快速上马的余力。
然而他们的对手也绝非等闲。
公孙瓒拨马提槊,朝着撞入他骑兵队伍中的这一支异军看去,却因火光明灭、乌云蔽月的景象,而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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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看到的只是——骑兵过长的马槊,也正好成为了步兵来袭中,对骑兵造成反制的突破口。
看到这些骤然出现的精锐,形成了保护中军大旗的坚固屏障。
看到在这须臾间已撕扯在一起的两方队伍里,实是自己的这边站在了下风!
尤其是和他同行的乌桓人。
在这一刻,虽看不清这支步兵的统帅在何处,也并不影响公孙瓒根据来人实力判断出,这乃是麴演所统帅的人手。
而即便身在此地的并不是张辽,这支重甲步卒放在麴演的手中照样能发挥出阻击的效果!
公孙瓒不会理解,麴演苦等这个交战的机会,到底等得有多煎熬,就像麴演也不会理解公孙瓒对刘虞的嫉恨情绪。
乔琰对凉州豪强做出的限制,让麴演必须立下足够的战功,才有可能从麴义那里抢到资源的倾斜,然而早前在幽州的作战中,他少有与公孙瓒正面交锋的机会。
唯独这一次不同!
对公孙瓒做出的退兵迹象,张辽做出了另外的一种解读。
无终以东的滨海道确实年久失修,对进攻方和防守方来说,所面对的困难是前者远高于后者。
但这种麻烦集中分布于夏秋季节,而不是这个连河面都会冻结的冬季。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公孙瓒此举并不是真的要撤退,而是在故布疑阵。
张辽一面让人留心于探查敌军来袭的情况,一面给麴演布置了针对公孙瓒的任务。
于是当公孙瓒和蹋顿的骑兵来袭之际,早为此有所准备的麴演快速拉扯起了队伍。
或许唯独出现的意外,便是在北面还有另外一支鲜卑支部的来袭,让张辽在精锐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放弃了对外围防线的加固,领人快速拦截北面队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