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这位父皇,还真是惜你的命啊。”祭司说的漫不经心,但这是句反话。
战书中写的清清楚楚,如若发兵,就会立刻杀了作为人质的蓝铭熙,显然元帝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据说大军已经行至金城郡,他算算时间,这个速度,那说明,元帝的这个举动,没有丝毫的犹豫。
蓝铭熙心中冷笑,他的父皇,终究还是抛弃了他。
他曾经想给自己第二个选择,如果他可以站到元帝面前,如果元帝能给自己一点父子之情,他不必走到最后一步。
正是秦婧姝的出现让他有这个机会给自己第二个选择,花间阁的到来让他走到了庙堂之巅,他本以为太子一死,他可以成为元帝的儿子,可终究,那高位上的人还是选中自己来了楼兰。
他目光清冷,看起来毫无波澜,只是回了句:“这世上最惜自己命的,永远只有自己。”
而另一边,过了这么多天,苏颜泽终于脱了身,他以为他会很轻松,可这种离经叛道的滋味,竟也不是很好受。
他来到隐居的地方,算算这个点,他觉得叶寒秋应该已经休息了,他便打算先在院中坐一夜,刚跨出一步,迎面射来的银矢箭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在五米之内,他还是躲了过去。
稳住身,却见院中的屋顶上站了一个少年,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弓箭,是周隐。
苏颜泽眉头一皱,声线凛冽:“你还真敢跟来?”
对这样的反应,周隐却似乎很满意,幽幽笑道:“我还以为师兄没有感情,不会生气呢。”
“别叫我师兄,我已经不是他的弟子了。”
周隐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好笑,苏颜泽知道自己看不透他,明明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但似乎比谁都阴暗。
忽然间,苏颜泽发现了端倪,屋顶上的周隐,站在月色下,却没有影子。
他面色凝重,道:“我不和影子说话。”
等他话音落下,屋顶上的身影消失,混乱的嘲笑声四面八方袭来,掺杂着一丝戏谑的挑衅:“师兄,邀我谈话啊,不怕么?”
“还是你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呢?”
他一时辨不清方向,可是周隐的声音却仍在继续,他有理由怀疑,是踏入了周隐布置好的阵法中,那叶寒秋在哪里?
他心中慌乱,可周隐的声音仍在继续,他冷笑着:“别人想要这个弟子的头衔,争得头破血流,绞尽脑汁…”
忽然一丝紫光闪过,苏颜泽一惊,身后竟魂不知鬼不觉多了一个人,他反应过来,刚要有所动作,周隐却只是抬手按下他手臂。
少年的表情越来越阴鹜,他冷笑着,附在苏颜泽耳边,声线冷的可怕,他继续说:“可是到你这里,你想要便有,不要便不要,苏颜泽,你凭什么?”
苏颜泽觉得他不可理喻,对于所有破开他五米这个范围禁忌的人,他都十分排斥,如果是熟人倒也罢了,可他自问,和周隐,是没有这等交情的。
于是右手上力,反手便一掌劈下,他以为周隐会退,可他毫无动作,这让苏颜泽想不明白他的动机,凛冽的掌风带起少年的青丝,可他却气定神闲,苏颜泽愣在原地,可周隐像是吃定了自己不会打下这一掌。
苏颜泽被他的行事风格弄的云里雾里,问:“你真不怕死?”
“那你尽管打下来啊,”周隐十分挑逗,又毫不留情拆穿他,“我的好师兄,你就是心太软!”
“所以主上吃定了你不会坐视不理,你以为,你真能撇干净么?”
“你以为,你真的自由了?”
这一连串的诛心之论让苏颜泽开始怀疑,可他有什么办法,他一向清楚自己的软肋。
周隐将他的手按下,幽幽道:“不过你确实赌对了一点,我暂时,还不会伤你。”
“我真想看看,你这白虎使的位置得来的这么轻易,走的时候,该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撇的干干净净!”
说完这一点,周隐留下个得意的笑便走了,看起来一身轻松,这无形的阵法好像随着他的离去消散了,只留他一人在原地驻足。
可是,这个尊位,我也不是轻易得到…
自废过一次修为,杀了与他真正有师徒之恩的柳宗玄,才有的这个四象尊使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