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她很清楚,父亲素来说到做到,若是此事没个说法,他真的会把她赶出去。
“爹!”宋岚扑通跪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
“谁给你的?”宋云奎冷声厉喝。
宋岚直摇头,哭得花枝乱颤,“就是街东头那家药铺,我……我也是被骗了,爹,一定是他们要害我,爹你要相信我,当年的事情跟我真的没关系,不是我,不是我!爹,我是冤枉的!”
“这东西,可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宋云奎继续问。
宋岚不知道,扭头望着同样满脸是泪的庭芳。
庭芳当即摇头,“没有没有!”
“药都在你手里捏着,那么……是如何进入到糕点的?”宋云奎黑着脸,“马上把今晚的厨子带来。”
卫明行了礼,快速离开。
然则,所得到的答复是,厨子失踪了。
宋云奎的面色黢黑,整个人杀气腾腾。
宋岚软瘫在地,这下……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燕王妃的生辰宴上,出了这等腌臜事,是铁定瞒不住的。
老百姓人尽皆知,宫里亦传得沸沸扬扬,别的不知情,只瞧着之前宋宴对小郡主的态度,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就能编排出绝妙的好戏,说得比唱的好听,就跟亲眼见过似的。
…………
傅九卿抱着靳月回房,刚刚将她放下,她便睁开了惺忪的眸,那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慌乱,看得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放软了声音,“这是自己家,你继续睡。”
大概是真的有些虚弱,亦或者对他的深信不疑,靳月眨了眨眼,又渐渐的垂下眼帘。
褪去她的鞋袜,傅九卿仔细的为她掖好被角,唇线紧抿,今晚就先这样睡吧!还好,他上次问靳丰年讨了一瓶药,随时备在身上,就是担心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谁知,到底还是用上了。
霜枝端着脸盆进门,拧了帕子上前,然则少夫人睡着了,她也不好再在旁伺候。
“下去!”傅九卿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动作轻柔的擦去靳月唇角的血渍。
见状,霜枝行了礼,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
合上房门,霜枝担虑的瞧着君山,“少夫人没事吗?真的不需要请大夫?”
“放心吧,有公子在,少夫人不会有事。”君山轻叹,“不过,今夜之事颇为蹊跷,待少夫人醒了之后,你莫要乱说话。”
乱说话?
霜枝有些不解,轻轻摇摇头。
君山环顾四周,上前凑在霜枝耳畔低语两句,“记住了吗?”
“记住了!”霜枝连连点头,“可是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少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燕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全是坏事。”君山意味深长的说,“至少肯定了一件事。”
霜枝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佛曰,不可说!”君山负手而立。
霜枝撇撇嘴,不说便不说,反正以后定要离燕王府的人远一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委实太可怕!燕王府再若做了什么东西,她定要先尝一尝,免得少夫人再被他们害了!
一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傅九卿才从屋内出来,面上毫无血色,唇线紧抿,唇角略显锐利。
“公子!”君山行礼。
傅九卿没说话,眉心微凝,长睫扬起,瞧着那破开云层的白光,眸色沉郁,仿佛天山上化不开的积雪,神色冷得瘆人。掖在袖中的手,根根蜷起,连指关节都泛起了清晰的青白色。
君山不敢靠近,霜枝更是大气不敢喘,二人在侧躬身行礼,皆不敢抬头直视。吐出一口气,傅九卿拂袖而去,君山旋即跟上。
屋内没有动静,霜枝也不敢推门进去,只能在外头候着,什么时候少夫人醒了,她再进去不迟,昨夜这般折腾,少夫人定是累得慌。
“公子,老管家送来的!”君山将一块巾帕托在掌心里,打开来,是昨夜的梅花糕,“靳大夫验过了,说是、说是……沾了七日断肠散。”
最后那几个字,君山说得很是小心,语罢更是悄悄的抬了一下眼皮,生怕公子会勃然大怒。然则进了院子,公子也没吭声,君山的心里更没底了。
“公子?”君山壮着胆子开口,要不要再往宫里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