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霄会意,答道,“叔孙建的处置,是关键。”
“没错。”
“魏帝轻狂,魏国的大臣却不乏稳重之辈。叔孙建领兵多年,是当年为数不多能抵挡先帝攻势的人,魏国群臣是不会眼看着他去死的。且如今叔孙建不在魏帝身边,魏帝的安全也足够令人忧心了。”谢骁斟酌道:“严守叔孙建。用他,换魏国暂时的退兵,再好不过。”
许青霄稍稍垂眼,不予肯定,只淡淡答道,“我是个粗人,只知打仗,不通政事。这些事,恐怕还是要请我家殿下来商讨。”
谢骁蹙眉凝视,心中存了几分异样,还不等说些什么,便听帐外军士隔帘通报,“将军,行军司马——李大人求见。”
这是许青霄的营帐,此刻帐中虽以谢骁为尊,但也得问问主人家的意思。谢骁饶有兴致地看过去,便见着许青霄冷笑一声,煞气四起,“李纪?也敢踏入本将军的营帐?”
几人虽不知李纪被贬的原委,但也知晓这人在陛下和孙无忧面前扮演了什么角色。此次被小皇帝厌弃,充任个小小的行军司马,若是缩脖子做些正经事也就罢了,若是个不安分的,谢骁就有全权处置了他。
得到回应,军士才踏进帐内道,“李大人说,他不可辜负了长公主殿下的厚望,要为军中多多进言才是。”
显然此话还算有些分量,许青霄不好再发作,大手一挥请人进来。
来者身形瘦削干枯,比原本年纪看起来要老上好几岁,从踏入帐内的那一刻起,那对狭目便滴溜溜一转,开口便满是落寞,“呦,几位大将军竟都在此,下官——有礼了。”
谢骁在外一向不喜形于色,闻言放下手中摇晃的酒盏,沉声道,“看来李大人是有话要向许将军进言,可还需要我父子回避?”
李纪唇角一弯,再拱手道,“谢领军的帐,是帅帐,下官有话欲要进言,按理说确实要先前往帅帐。”
“可惜啊,下官被贬前是受到长公主与祁公指点,方才有此活路可走,下官不敢不报长公主大恩,奈何长公主帐已不见客,下官思索几分,只好周转几处碰碰运气。”话音停顿了一瞬,转而又道,“几位将军聚在一处,想必也是有要事相商,下官在此处。。。不过于冒犯罢?”
“既谈国之要事,何言冒犯。”他如此说,自是没有再为难的道理。谢骁派人赐坐,“李大人可直言。”
李纪入坐后,背脊直了直,朗声道,“下官要谏,叔孙建处置事。”
不观几人颜色,他继续道,“下官认为,叔孙建要即刻送往京城扣押,直到北魏以重金赎回。”
这番正经之言,还真是震惊了几人一瞬。
谢骁率先应道,“李大人的谏言甚妙,本将明日会如实转告殿下,容吾等与殿下细细商议后再定。”
“细细商议?”那李纪却倏然变了脸色,冷声道,“叔孙建在军中一日便危险一日,下官希望,军中可以早做决定。”
李纪这话是面对着许青霄时说的,说得青霄摸不着头脑,当即喝问道,“军中?难道这虎牢十万将士,还守不住一个叔孙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