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收到了萧鹤明不善的目光。
她无暇去瞧,毕竟现下有更心急的事。
“皇兄,两日的时间,若白白流失了恐怕不妥。”秦姝开口提醒道:“方才顾尚书令也说了,流民人数过多,一日恐怕就有上千人因饥饿而死,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再生乱象。据臣所知,不少流民正徘徊在京郊附近,臣请皇兄开恩,在国库往各州郡输送赈灾粮之前,先对京周难民进行安抚,让他们有余力走回州郡,不至于在这两日内白白送了性命。”
她与男人不过一步的距离,男人闻言稍稍往前探身,低声应道:“阿姝,你也该为大局考虑考虑,国库已经亏空得不成样子了,即便还有余力给那些人施粥,但若是几日后他们硬生生赖在这,这不就成了个无底洞?到时朕若想调兵镇压,你可不要怪朕无情。朕看,还不如一直吊着他们的胃口,等赈灾银到了附近州郡,他们就会脚不停歇地赶过去了。”
女子双睫微微颤动,她稳着情绪问道:“那这几日死的人呢,他们算什么?”
刘笙直了身子,反问道:“每天都在死人,有什么大不了?作为皇室,我们要想的是他们是否会影响国家的安定,而不是那些有的没的。”
他站起身来,离她更近一步,用只能让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阿姝,你方才让朕很高兴,只要保持住,朕就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萧鹤明今日让他很是不快,原本还以为来了个得力的,不成想竟敢如此冒犯他。
可刘笙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如何对付他。
萧氏鼎旺士族,这人在地方的影响力非凡,且其为人处世明显和祁牧之、谢骁之流不同。
够狠,够毒。
刘笙想,或许待会儿应该先和孙无忧算算账,费尽心机将这货色迎回京城,打的是什么主意。
所以现在,他希望他的阿姝乖一点,如果萧鹤明有反心,自己势必要立即启用阿姝作为手中刀,斩了那张狂逆臣。
他如此思忖着,却听秦姝在他耳边道:“臣突然有一问——岳听白,是不是因流民处置事而死。”
刘笙心中一寒。
“谁在胡说。。。。。。”
“陛下当臣是傻子。”秦姝紧紧盯着他,声音逐渐增大,“以为一句误会、一条断臂,就可以把听白的事了了。”
“阿姝,你睁眼看看这是在廷议!”
“岳听白生性纯良,听闻灾民处境后定会心系其安危,如果陛下真的无心杀她,那定是与听白一样,也希望好生安置灾民的。”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阶下前排的几个重臣听见。
她望着刘笙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脸,情绪似是直转而下,声量再次低得如同耳语,带着隐隐的哀求,“皇兄,你是明白我的,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你满足我这个心愿,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刘笙能听出这弦外之意。
他甚至猜得到秦姝只是用这种话来拿捏他。
但没关系,她肯这样在他身上花心思,肯求他,他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