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子酸楚从心里泛上来,池鱼激动得泛了泪花,死死抓着他的袖子看着他。
“但。”脸色一变,沈故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欢喜还没传到四肢,就被这一句话冻僵了,池鱼歪了歪脑袋,好笑又鼻酸地问:“你这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有过。”沈故渊抽回自己的袖子,看着她道:“先前是我忘记了,最近我才想起来,我有过一个深爱的人,要回月宫才能把她找回来。”
“你撒谎!”池鱼看着他的眼睛,执拗地摇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你兴许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伸手捂了捂心口,沈故渊道:“我爱过,也回忆起这里最痛的时候。那些东西只是被我暂时忘记了,不代表不存在。而你,只是我的任务而已。”
“喂。”旁边一直想装作没听见的沈知白还是忍不住站了过来,一脚跨进两人中间,将池鱼护在身后,皱眉看向自家三皇叔:“皇叔最近脾气不太好,兴许得喝点凉茶消消火。”
大冬天的喝什么凉茶?沈故渊烦躁地道:“你劝劝她吧。”
说罢,红袖扬得老高,一转身就回了庭院里头。
沈知白有些恼怒,想了想身后的人,还是缓和了神色,转身打算安慰她。
然而,转过头来,池鱼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哭着,表情呆呆的,看起来像是走了神。
斟酌了片刻,沈知白小心翼翼地问她:“要吃甜糕吗?”
“不用了。”池鱼咧嘴笑了笑:“我没事,你这次不用想着怎么宽慰我。”
沈知白意外地挑眉:“他说话那么难听,你也不难过?”
“我压根不信。”池鱼勾唇,眼神恍惚了一阵,变得坚定:“他定然是想赶我走,所以编出这么个理由来,听着都觉得荒谬。”
要是心里当真有深爱得不得了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又怎么可能同她有那么多纠缠?
沈知白失笑,摇头垂眸:“你想得开就好。”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决定了要留住这个人,就早做好了被他那张锋利的嘴攻击的准备了。给自己打了打气,池鱼暗暗握拳,来日方长!
叶凛城被释放出了大牢,叼着草根爬上主院的墙头的时候,就看见沈故渊白着脸披着衣裳坐在院子里走神。
这个模样倒是头一次见,叶凛城挑眉,跳下去左右看了看:“池鱼呢?”
沈故渊回神,皱眉看他一眼。道:“有事出去了。”
“那你这是干什么?”叶凛城哼笑:“苦肉计也没人看啊。”
沈故渊沉默不语。
他昨晚的噩梦太疼了,疼得他今日起来心神不宁。
“沈羲。”看不清脸的女子抱着啼哭的婴儿,哽咽着问他:“这么多年,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那语气太悲伤了,震得他心口一阵阵地疼。伸手想去抓,那影子却越来越远,远到尽头,一片血红色。
“玉儿!”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喊,他的五脏六腑倒是跟着疼,像要纠在一起搅碎一般。
天地一片雪色,茫茫无涯,穿着盔甲的人跪在雪地里,捡起一枚红色的香囊。
“我不会放你走的……不管你去哪里,你生,我追你踏遍这山河,你死。我随你堕入那黄泉!天上地下,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
……
揉了揉眉心,沈故渊觉得,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沈羲,跟他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他一个旁观者,断然不会那么痛。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个噩梦给解开,日夜困扰,实在很恼人。
“喂,你哑巴啦?”叶凛城道:“脸色这么差就进屋去歇着啊,在这儿吹什么寒风?”
斜他一眼,沈故渊冷声道:“多管闲事,你若是再在我眼前晃,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大牢。”
叶凛城立马跳开,撇嘴道:“不识好人心!”然后就进了侧堂里去。
沈故渊安静地等着,直到郑嬷嬷从外院回来,他才起身拦去了人面前,一双眼阴鸷地道:“你以为你们瞒得死紧,我就当真不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