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今日尤氏登门的胡言乱语,叶青釉是不放在心上的,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毕竟,这尤氏虽然瞧着精明能干,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做出的事儿,既不如叶珍金那样办的占理又圆滑,也不如叶家老太太黄氏那样出口成‘章’,荤的素的一起骂,骂的人心肝火都在烧。
可叶青釉不放在心上,不代表白氏就能当个没事儿人一样,将啥都不想。
白氏听了嫂子的话,原先要抬步往门外去的脚步一顿,捏着帕子,憋着一口气道:
“嫂子!”
“我原先就说过了,这事儿不合适。”
“从前小娃娃们不懂事打闹的话先不说,单说耀祖和我家青儿还差着辈儿呢!这事儿怎么成!”
寻常老百姓家,也并非不是没有亲上加亲这种说法,只是通常也都会有讲究。
比如,在操办婚事的时候,都会注意新人是否同辈,八字命数是否相合等等,并不是说许配就能随意许配上的。
而是否同辈这一点,这算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因为辈分问题真的很讲究,很重要,不平辈的夫妻之间的称呼,也完全没个定数。
退一万步说,自家闺女哪怕是真能瞧得上白耀祖,白氏也是十万个不情愿的。
以后成婚之后自家闺女到底是喊陈氏嫂子还是婆母,白耀祖又如何称呼她这个姑表姑母?
这不是全乱了套了吗?!
白氏今日一听嫂子的来意,就知道这事儿不仅是叶青釉瞧不上,自己也极不情愿,但她性子绵软,在年少时就当家的嫂子尤氏手底下更大不起声儿来,隐晦的拒绝了几次,可尤氏与那侄媳妇就和听不懂人话似的。
若不是吴王氏和春红登门拜访后一直坐着没走,只怕现在都能自说自话说道何日成婚,嫁妆几何了。
白氏原本也就是找个台阶下,不至于闹得都不痛快,哪里料得到对方还登门指着鼻子逼自家闺女的婚事,自然也是真的动了些肝火。
而这么一怒,原先见白氏唯唯诺诺而得寸进尺的白家婆媳二人,面上立马五彩纷呈,多有异色。
陈氏偷偷扯了扯婆母的袖子,暗暗摇了摇头。
尤氏自年少时候就知道这小姑子乖顺听话好拿捏,出门前信誓旦旦同自家儿媳妇说这事儿准能成,白氏还得千恩万谢的受下,而如今白氏同从前完全不同,她被当着儿媳妇的面驳了面子,如今又被拽着袖口,一时间脸上红黑一片,咬着牙,不愿意出声,也不愿意退步。
陈氏站在尤氏与白氏中间,面色十分尴尬,心中不断叫苦——
白家只能算作是寻常人家,因没了公爹帮衬,家中汉子又是个不成器的,时常游手好闲,只靠她们俩婆媳在家中帮人织布绣花挣些散碎银钱度日,境况自然要更拮据一些。
这日子原本也就是这么稍有波折,但安安稳稳的过。
可自从尤氏去布行交布的时候听说有大主顾定了一大批的布料,就突然心不在焉起来,好几次织错了排线。
陈氏与婆母的关系算是亲厚,如此自然要问问,哪里料到尤氏突然就将自己同布行掌柜打听的事儿一一说了。
原来掌柜说那批布的定主就是叶守钱俩父女,而且说是要做‘四裹’的盒子,所以定的格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