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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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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末到90年之间,也是大批农村人口到附近的大城市打工热潮的时间啊。只能尽量找找了。”

裴适以前也经办过几起年代比较久远的案件。同现代发生的案件查起来思路完全不一样。在那个没有监控,没有大数据识别的年代,案件查询大都靠警官挨家挨户查访寻找目击者。靠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网络排查嫌疑人。

现在到运营商一查就能查到的通讯记录,那时却可能根本没有手机。

裴适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具白骨的样子,这具白骨同她以往见过的许许多多副尸骨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唯一最大的区别或许是藏在水泥块里太久了,连骨头都变得灰暗。就像这栋残破不堪的宿舍楼一样,都是那个时代沉重又朴素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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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生在978年的6月6日,那是新中国自诞生以来的大转弯时期。

“望生。”你的母亲抱着哭得满脸通红的你轻轻叫着,在那个国内物资贫乏的时期,你的母亲和父亲还是希望能多生养几个孩子。

那时新中国刚刚上台的领导人决定了改革开放的新方向,但是决定才刚刚做出,如碎石掉入深海,扑的一声,在所有人都还没意识到这个决定会对未来的发展有多大的影响时,海面就已恢复平静。

而你的父亲和母亲,也如千千万万个平凡人一样,朝着这个新方向跋涉而行。

他们都是出生在新中国成立后的那一批人,在这个国家诞生之初,社会是动荡发展的。从他们出生以后,就在社会资源贫乏的环境下生长。他们勤劳,努力也因为艰苦的生长环境而倍受折磨。

他们朴实地长大着,你的母亲也是在23岁那一年,在媒人的介绍下认识了邻村的父亲。他和你母亲一样出生在农民的家庭,现在在县里的纱棉厂里做工人。

那个时代,还是结婚只求缝纫机、单车和手表三大件的时代。你父亲家里有两个姐姐,房子里有一辆他的母亲就在用的缝纫机。你母亲站在门口,朝媒人点点头,过了一个月后就嫁到了父亲家里。

纱棉厂在县里还安排了厂里配的宿舍,结婚后你的母亲和父亲就搬到了小宿舍里。一年之后,你出生了。

你出生那一年,父亲还在厂里拿着固定的工资。母亲在县里和村里往返着,每到市集的时候,挑着担子在村里把一些织好的箩筐担到县里卖。你被母亲背着,奔波在黄土地上,中午没有饭吃,你母亲把苹果嚼碎了放在你的口里。

同一个厂里的邻居的女儿和你同年出生,第二年,邻居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在你牙牙学语的时间里,你的父母也一直期待着你们家下一个孩子的诞生。但是几年过去了,你们家里依然只有你一个小孩。

这在那个计划生育t还没有完全落到实处的时代,你成了你们家的独生女。在你第一次能站在洗碗池边洗碗的时候,你隐隐能看出母亲脸上的疲惫,和回家之后很少再把你抱起来的父亲脸上的忧虑。

但那时幼小的你并不能改变什么,你只是着意多对着母亲笑了,在父亲回到家的时候,及时给他递上温水。

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所有人的动作都被放大了一样,不管是母亲不经意间的叹息,还是父亲放下水杯时刻意发出表达不满的声响,都牢牢的传进你幼小而敏锐的耳朵里。

那时的你肯定已经感觉到了,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即使幼小如你,也学会了看着他们的脸色行事。

让你觉得稍显幸运的是,起码你的父亲没有像隔壁的父亲一样喜欢打孩子。隔着薄薄的墙壁,那边晚上偶尔传来掸子在空气中极速甩动的声音,还有足够穿透整个院子的小孩儿的哭声。

往往第二天,你就能看到隔壁家那个被打的小孩,腿上带着淤青蹦蹦跳跳跑到楼下,继续在泥土里摔打着。活像你们在水溪的泥堆里冒出来的小螃蟹,你们蹲在那里,用随手捡的树枝一挑,小螃蟹掉到下面的淤泥里,挣扎着向外爬。

是的,那个时候的小孩就是这样活着的。野蛮而顽强。

幸亏你也拥有一副好身体,从小到大并不常常生病。你极少生病的时候,母亲会坐在床头,手里继续编着筲箕,一边在你叫着渴的时候,用勺子将水喂到你的嘴唇边。

她偶然用手探探你的额头,那是她浅浅的爱,流淌在你们之间。

作为一个从小被教育要节省,要内敛、要忍耐的女孩,你知道那已经是爱最直接的体现了。你的父亲在那个阶段,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你对他最深刻的影响,仿佛只停留在三岁时他在你生日的时候抱着你的瞬间。

那个瞬间可贵的被相机记录下来,黑白的照片被母亲珍而重之地镶嵌在相框里,放在客厅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墙上。你的母亲勤劳的擦拭着一切,包括那个包含回忆的相框。

大约是你7岁那年的春节,你和父母亲走在县里的路上。那是你第一次看到一个叫“电视”物件。你和父母亲牢牢的站在橱窗面前,看着那个正方体正闪着光,里面有漂亮的姐姐跳着舞,音乐随着她的舞姿变得高昂或低沉。

“你看,真漂亮。”母亲对着父亲轻声说道。

你的母亲总是习惯地向你的父亲征求意见,而不是说出她自己的看法。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迷惑你们女人的东西!”橱窗的镜子反射出你父亲脸上厌恶的嘴脸,他身份不屑的摇摇头,留下你和母亲站在橱窗前,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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