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司徒月说。
林霄下意识地跟着说:“张老师?”
司徒月闻言一脸的不满:“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知道老师姓张的?谁告诉你的?还是你瞎蒙的?”
“都说了咱俩是同班同学。“
“不可能!”这一次,司徒月仍然坚定地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林霄也纳闷:“你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当时我跟你们在一起。”
司徒月坦然地看着他:“关于小学,你还记得什么?”
林霄想了想:“班长是个女的,体育委员是个胖子。不对,后来好像换了一个很瘦的男生,长的还不错。”
“张老师教到我们几年级?”
林霄想,按照还没改变的时间记忆回忆,张老师一直带着他们班到毕业。
“六年级。”
“泥石流那件事之后,快放暑假那几天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是什么?”
林霄特别耿直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来提醒你。”司徒月不疾不徐地说,“班长是女生,一、二、三、年纪体育委员一直是个胖子。因为太胖了,我印象非常深。张老师只带班到五年级。2002年暑假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刺伤了张老师。那件事轰动了整个学校。”
林霄目瞪口呆。
“林霄,你之所以不知道这些事,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同学!”
怎么回事?林霄懵了——她说的这些怎么跟自己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在他与小姨相依为命的十七年里,张老师从没出过什么事,还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一直带班到毕业。然后,自己考取了实验中学。
等等……
林霄忽然想起。陈叔叔说过,他小学五年级就转到舞校附小读书了。
诡异的紧张感让林霄手脚发凉,咽了口唾沫:“司徒,你记得住同学名字吗?”
司徒月摇摇头:“我的确记不住。但是我还是能确定,你,绝对不是!”说着,拿起手机,从里面找到一张照片。
林霄瞥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张毕业照。照片已经褪色很多,上面有四十几个孩子,第一排正中间坐着个年轻的男人。
“这是?”
“小学毕业照。”司徒月说,“我不是平白无故就否定你。你说的话我都有仔细考虑过,还特意打电话给我妈妈,让她把我小学毕业照传过来。你自己看,这里面有你吗?”
林霄连连摆手:“肯定没有我,我五年级转学了,你还记得吗?”
“既然你五年级转学了,为什么还说张老师带班级到毕业?”
原来之前问了那么多,是在这等着呢。我能怎么说?告诉你,我把原本的十七年和改变后的十七年弄混了?
司徒月抱着双臂,似笑非笑:“说吧,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林霄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以往在电视里听到这句台词,总觉得可笑。现在却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是多么的无奈又应景儿。
一滴汗顺着林霄的额头流下鬓角……
“你相信……”
“什么?”
水吧的门开了,外面的车水马龙带着几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涌了进来。
“不,没什么。”林霄如是说。
司徒月也看到有五六个女孩子进来,人一多,就不方便继续说下去。起了身,背好包:“我记得的都告诉你了。总之,笔记本一定要找到。所以,我还是会每天给你一条短信。”
这时候,林霄心里很乱,脑子里也很乱。看着司徒月把他画的素描从本子上撕下来,随后走出了水吧。
素面上被背着的女人只画了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画的过于逼真,仿佛稍稍转一下纸的角度就能看到小姨那双好看的眼睛。
对于失踪者,家属总是抱着一线希望。她还活着,只是不直到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牵挂、思念、焦虑、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接受现实。
她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