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知她境遇,眼神微动,温声道,“我家中没有那么多规矩,成亲之后,你可以做你自己。”
宋徽歆的脑袋垂下后再也没有抬上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瞧见她脸上坠落的泪珠,谢黎侧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般。
宋徽歆这样的人,为她擦泪,还不如留足面子来的实在。
前厅
众人散去,独留方许和两个小丫鬟。
方许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捏着茶盖,朱唇轻启,吹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轻声道,“知予安顿好了?”
“是。”苏子应了声,“给她在园里备了间屋子,现已净身睡下了,明日就能送去医馆了,大喜的窝奴婢也命人去造了,说是明日午时就能完活。”
“做得不错。”方许抿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低声道,“你们两个的月银往上调一调,快入冬了,从库房里选几块料子,给自己打两件厚衣裳。”
“在咱们侯府做丫鬟,待遇好到旁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夫人已经给的够多了,何苦还提月钱?”苏子摇摇头,一脸不愿。
“对呀夫人,奴婢和苏子无父无母的,没有家长里短需要打点,手里宽裕得很。”白及也摇头,耸了耸肩,“奴婢现下有钱,从东市买糖葫芦都敢要莓果的呢!”
方许听后觉得好笑,嗔怪似的瞪了眼二人,笑着骂道,“两个没心的,这还是我头一次瞧见跟银子过不去的。”
“夫人莫提这事了。”苏子笑嘻嘻的转移了话题,低声道,“先前傅铁匠留了话,咱们与那位的交易就在明日午后,夫人可要先做准备?”
方许垂眸,轻叹一声,朝她招了招手。
苏子附耳过去,夫人的声音传入耳中,不多时,她脸上也扬起一抹笑。
“对了,还有一事。”方许侧头,看向一侧的白及,指尖摸入袖中的暗兜,掏出一枚青色瓷瓶,递到白及手中。
“今日朗监市不在,你去趟牢里,使些银子,就说是探视家人。”方许将瓷瓶望她怀里塞了塞,压低了声音,“那两个人,我不想再见到了。”
白及自然清楚方许口中之人是谁,当即收下了瓷瓶,低声道,“是夫人,奴婢明白了。”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方许拍了拍她的手,吐出一口热气,“天越来越冷了,我也年纪大了,把心中藏着的事儿了了,才能好好过冬啊。”
白及了然,垂下头,压着嗓子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亲手送他们回老家。”
方许扶着脑袋,闻言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去吧,莫要错过了好时辰。”
“是。”白及攥紧手里的瓷瓶,一步不停出了前厅。
白及才刚出去,叶鸣就闪身进了厅内,规规矩矩的给方许行了一礼,“小的见过夫人。”
方许抬起眸子,见是叶鸣,开口问道,“你不是在澄园么,怎么来了前厅?”
“回夫人话,”叶鸣从怀中掏出折子,双手举起,恭恭敬敬的递上,“宫里来了折子,送到了园子,小的怕有急事,大着胆子来见夫人。”
“原是这样。”方许笑了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话落,方许朝着苏子扬了扬下巴,后者会意,上前接过折子,翻开瞧着,直至看完最后一个字。
苏子一脸讶异,喃喃道,“夫人…这竟是长公主递来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