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卿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杜玉兰眼神恍惚,似乎还在决断是否开口,片刻后,她咬了咬牙:“可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以为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不会再有人提起。
他们举家搬迁B市,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可前几天,她送完孩子上学,回家顺路去超市买了菜,提着大袋小袋走到小区门口,装苹果的袋子掉到地上,几个苹果摔在了地上。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好在附近,连忙来帮忙捡苹果,将东西都装好递到她手边时,道了句:“大姐,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啊?要我帮忙吗?”
“没事,都到家门口了,谢谢哈。”杜玉兰接过袋子,抬头看向男人。
这一眼,让她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这个男人……
她好像见过。
但她并不确定,因为这张脸是很陌生的,可是这双眼睛她忘不掉。
在她婆婆陈兴梅从楼上摔下来那天,她看到一道黑影匆匆从窗口闪过,后来她就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那个男人。
那双眼睛很冷,冷到让人打心底发怵。
“凭一双眼睛,你断定前两天遇见的男人就是陈兴梅死亡那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姚佳卿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道:“他们甚至长得不像。”
话虽如此,可姚佳卿眼尾却重重一跳。
是了。
刘材整容这件事杜玉兰并不知道,可她却一口咬定就是刘材。
“除了他,我再没有在第二个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杜玉兰紧拧着眉头,停了片刻又道:“其实说实话,当时我太害怕了,甚至没能详细看清那个人的脸,只是深深记住了他的眼睛。”
所以,她万分确定这两双眼睛来自同一个人。
姚佳卿悄然打开录音,缓声道:“那你能告诉我,在你婆婆陈兴梅死亡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举家搬迁到B市?”
这是重中之重。
“我……”杜玉兰迟疑了片刻,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凑近来压低了声音:“我收到了一笔钱。”
确切来说,是很大一笔钱,她这辈子也没见过的一大笔钱。
那天,她对着银行卡里的那几个零数了好几遍,都还是怀疑是自己眼花。
直到一个陌生来电打了进来,电话用的变声器,那人说:“想活命就拿了钱闭上嘴,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忘了。”
也是这个时候,杜玉兰才确定那个黑影是推陈兴梅下楼的元凶。
而且她碰巧看到了整个行凶过程。
可这通电话短短两句话,却传达了几个令她胆战心惊的信息。
如果报警或跟别人提起这件事就活不了命,他们能杀了陈兴梅,也能如法炮制杀了她。
所以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只有拿钱闭嘴。
杜玉兰红着眼睛,双手紧攥成拳:“除了想活命,我确实也是想要那笔钱,当时我们连套房子都没有,孩子就到上学的年纪,没房子就得去乡下读书了。”
可没有一个好的教育环境,就读不好书。
她一不作二不休,勒令丈夫刘正海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而后举家搬到B市过上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