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有机会救她的。
“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用异能呢?”
卯崎栗说得很慢,像是在斟酌着语句,又像是在用语言对自己进行审判:“或者说,如果我……再小心一点,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
“妈妈她,是不是就……”
这段时日,她总是想,母亲是不是她害死的。
从去年秋天恢复记忆以来,她就拒绝去思考这件事,就连前段时间去扫墓,她也不愿意在母亲墓前深想。
她将不安的心藏在平和的日常之下,却还是因为盂兰盆节的逐渐临近,难受得不能自已。
——她害怕,向来温柔的母亲会冷脸看她。
因为她的天真和不设防……
感受到卯崎栗的轻微颤抖,太宰冷静地出声,打断她混乱的思绪,“不会哦。”他的声音很轻,“只是会多一个人死。”
卯崎栗僵在太宰怀里。
“那个时候如果不失忆,栗小姐活不下来。”他说话的内容与他轻柔的音量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
“那些人蓄谋已久。可阿姨不会怪你,甚至会庆幸你还活着。
“阿姨是很温柔的人,栗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才对。”
太宰收紧圈在卯崎栗身上的手,想以此让她安心。
他与她的母亲见过几面。他印象里,对方是很温柔端庄,轻易便能叫人产生亲切感的女性。但就算他没有见过她,光看恋人的性格,他倒也能知道,她母亲是什么个性。
温柔,且对她有毫无保留的爱。
不然……养不出她这个天真坦率的性格。
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与未尝过爱而长大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份爱会在她身上得到延续,再经由她,传递分享给他人。
至少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对他满腔热诚,又毫无保留的偏爱。
他不想她太难过。
卯崎栗缩在太宰怀里,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只是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便足以叫她感到安心。
更别说,这个时候,他还在认真温柔地开解她。
……上一次,有跟妈妈介绍他,真的太好了。
妈妈也会喜欢他的吧。
两人沉默半晌,太宰才重新捡起一开始的话题:“所以,嗯……虽然栗小姐不去给阿姨扫墓,她也不会怪你。”最重要的,是她的想法,“但是,栗小姐想去吗?”
“想。”与最开始相比,卯崎栗现在的回答半点儿不带犹豫,“我想的。”
太宰对上她的眸子,听出她还有话没说完。
在太宰的注视下,卯崎栗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想光明正大地去见她。”她垂下眸子,再度抬起眼睛看向太宰时,眸中满是坚定,“妈妈应该……也会理解我的。”-
爱丽丝今天显然有些不安。
不知道第几次停下画笔之后,她看向通往书房的那扇门,难得沉着脸色出声:“阿兔那边……”
“小爱丽丝很担心?”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前,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盖上印章。
似乎爱丽丝担心的事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
听见森鸥外这话,爱丽丝即刻从地毯上起来,对他哼哼,“林太郎这样,不是在把阿兔往外推吗?”她面上满是对小伙伴的担忧——卯崎栗可是陪伴她最久最久的玩伴,“要是阿兔跑
弋
了怎么办!”
“阿兔是很容易心软的孩子,所以没关系的。”
森鸥外将羽毛笔插回笔筒里,笑吟吟地答道。
养卯崎栗的这些年,森鸥外也算对她了解。他知道,她足够心软,所以没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