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劳模姐立刻愁容满面,支支吾吾半天低声说道:“可是我…我已经告诉过他们后天…”我一听,当即傻在原地,吃肉的叉子举在空中停滞半天。易经里面讲,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说的就是事情没有做成之前,不该讲的话一句不能讲。六十年代的时候,一期《华夏画报》刊登了一张大庆油田铁人的特写照片。本意是宣传铁人精神,但是小本子却从这张照片里“提炼”出了大庆油田的关键信息。照片上,铁人带着大狗皮帽,身穿厚棉袄,手里捏着钻机刹把。小本子情报专家,根据人文风俗和地理学的知识,推断出油田应该在东北的寒冷地区。之后报纸又刊登了铁人的生平事迹,那帮小本子情报专家简直是如获至宝。报纸原文说,以铁人为代表的工人阶级,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用肩膀将几百吨采油设备扛到了工地。小本子认为,能肩扛手拉把将设备运到工地,那油田的井场肯定离火车站不远。然后找出二战时绘制的东北地图,结合报纸里的其他发现,就推断出了大庆油田的具体位置。之后这帮专家就全程盯着华夏报刊各种报道,进一步推断出大庆油田的钻油时间、规模大小、年加工原油能力,从而得出结论,华夏必定要大量引进采油以及炼油设备。之后三菱重工据此这帮情报专家的分析,提前量身定做适合大庆油田的采油方案和设备。最后一举中标,赚的盆满钵满。所以有时候你无意间的一句话,可能就会被有心人听去。人家要是只是想捞钱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想害命的。电影《教父》里,黑帮老大柯里昂的大儿子桑尼,因为谈判时多了一句嘴,让敌人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导致柯里昂被刺险些丧命。三岁学说话,一生学闭嘴。所以想要在复杂的局势里,全身而退,最简单最庸俗的一个办法:事不关己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逢人只说三分话,话里有真也有假。我等回过神之后,顿时没了胃口,看着劳模姐低声问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吗?”“没有,就他们两个。”我看了一眼时间:“你给他们俩打电话,告诉豆饼,我爸妈航班提前了,已经下飞机了,告诉石头,我爸妈已经到客运站了。”“你怀疑是他们两个人背叛了我?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跟了我多久?”劳模姐食指交叉比作一个十字架:“十年!整整十年,以我对这两个人的了解,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嗯,是不是他们,一会就知道了。”我平静地说着。餐桌气氛瞬间开始变得沉闷压抑。尽管劳模姐极力解释,但是我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开车提前来到客运站。这个客运站不过是铁皮搭的大棚,外面用栅栏拦了起来。栅栏外全是拉活的破旧摩托车和白色出租车。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以前看到阿三摩托车拉人,一辆车急三五个人已经觉得很牛劈了。跟金沙这帮本地摩的司机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这些摩托车,车座后面横着焊上了两根长度一米五左右的铁管,每根铁管上还焊了四个座位。也就是说算上司机,一辆摩托车能拉八个人。乘客坐在铁管上,开起来的时候,摩托车就像挑着两根扁担一样,上下晃来晃去。而摩的司机还很贴心地加装了安全带,一根带钩子的弹力绳。乘客坐上去之后,把“安全带”钩到铁架上,就跟穿了一条背带裤一样。我当时心想,就这帮摩的司机的找屎能力,他妈应该跟狗拜个把子,他妈领着一群狗都饿不着。就在我感慨的时候,几辆大巴车到站,乌泱泱的乘客从里面出来,那些摩的司机立马围了上去。还有一些浑水摸鱼趁乱去偷东西的老黑。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用手一指:“你看那个人是谁!”劳模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皱着眉头说道:“豆饼?”“不是说让豆饼去机场嘛!他怎么来客运站了!”我趴在窗户上扫视四周,很快就发现,石头就在不远处的车子上。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跟劳模姐面面相觑。这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说他们两个都是内鬼?就在我纳闷的时候,石头从车子上下来,走到豆饼边上双手叉腰,很不耐烦地说了什么。顿时豆饼也变得焦躁起来,满脸通红地骂了几句回去。两个人立马推搡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和的样子。随后石头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劳模姐的电话,急匆匆地问道:“老大,不是说下午到嘛,我在这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过来。”劳模姐深呼吸了一下,调整情绪后,按照计划的话术说道:“广厦爸妈半天没看到你们,已经自己打车走了,就那辆白色的出租,车牌0209,刚从你们身边经过。”我们随便指了一辆出租车,假装人就在车上。石头沉默了一会,随后立马说道:“好好好,我马上去拦。”挂断之后,一副****的样子,骂了豆饼几句,然后开车跟了上去。我们见状也立马追上去。路上劳模姐一言不发,半天后她忽然低声问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内鬼,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想了想说道:“豆饼和石头是你身边的人,也是帮派里为数不多的一把手,如果他们两个是内鬼,这种消息传出去,对你的威望会有影响,会让其他人不服你,公开杀他,更会打击我们的士气,让我们内部不稳定。”劳模姐愣了一下,扭头问道:“你意思是意外?”我点点头,她思索再三后,从口袋拿出一颗鱼肝油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