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将侯皇贵的家哪有那么好进的哟。”姥姥不停感叹。
简幸笑笑说:“是,而且皇上也不是真的喜欢她,估计是出于对夏雨荷的愧疚吧。”
姥姥闻声表情有点古怪,她看了简幸一眼,简幸装作没注意,没一会儿姥姥又看了简幸一眼,简幸以为姥姥是震惊她的言论,没忍住笑出声道:“姥姥,我都多大了啊,这种电视剧能看懂的。”
不知道为什么,简幸忽然从姥姥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紧张,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是,大了,该懂了,”姥姥嘴上说着,手却有明显的颤抖,简幸皱了皱眉,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声音关小了,平时这声音为了照顾姥姥听力都开挺大,关小了以后屋里明显安静了不少,简幸剥了颗糖放到姥姥手里,又问,“怎么了?”
这是第一次,姥姥拿了糖没有立刻往嘴里塞,反倒盯看着简幸问:“简幸,我问你,你们学校有没有那个,就是,你也大了,姥姥也懂,到青春期了,学校里的男孩女孩都懂事了,就是我想问你,你那个……”
反反复复也没能问出口。
简幸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说:“没有,没有人喜欢我。”
“那是他们没眼光!”姥姥还不太高兴,评价完又看了她一眼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简幸团糖果皮的动作一顿。
她动作本来很小,但因为包装袋摩擦的声音明显,所以哪怕只是微微一顿,带来的效果都会被放大。
姥姥似有察觉,握着简幸的手一下子紧了。
简幸以为她是单纯担心,很快笑笑说:“高中那么忙,哪来的时间琢磨这些事情啊。”
看似在否认,实则没说一个不字。
姥姥半信半疑地“哎”了一声,“哎”完又说:“简幸,咱不能学别人早恋知道吗?咱是要好好学习的人,要考大学的。”
简幸勉强扯唇笑笑说:“我知道。”
离开姥姥屋的时候,身后电视机还在重复缠绵悱恻的歌声,简幸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浅浅的一层雪发呆。
她有点意外。
本以为,姥姥无论如何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以为,姥姥跟简茹不一样。
至少,不只是一味地让她考大学,来以此弥补简茹遗憾的人生。
“喵~”眼熟的小野猫踩着梅花脚印来要吃的。
简幸眼前闪过徐正清低头逗猫的画面,她敛唇笑了笑说句:“等一会儿啊。”
她说着走去了厨房,厨房里其实没什么猫能吃的东西,简幸翻了半天找到一个早上没吃掉的煮鸡蛋,剥了壳,蛋白和蛋黄都掰成小块丢给它。
小猫吃完优哉游哉地走了,简幸看着它离开时高高翘起的尾巴,唇也缓缓跟着翘起。
这时堂屋似乎传来动静,简幸偏头看去,隐约看到姥姥的身影,她疑惑地看了眼姥姥屋,确实闪着门缝,于是起身过去堂屋,只见姥姥手里攥着三根香,举手抵额间,虔诚闭眼低语。
简幸好奇地问:“姥姥?你做什么呢?”
姥姥吓了一跳,随后想起什么,忙说:“简幸,快来,给菩萨上柱香。”
“现在?”简幸问,“不年不节的,上什么香啊?”
“啧,小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瞎说什么呢!”姥姥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三根香,“只要想上,能上,哪天都行。”
老人家都信奉这些,大概是没有什么可以依托的,只能如此图个心安。
简幸看姥姥脸色严肃,忙说:“好,上。”
她从记事以来就跟简茹姥姥一起供这坐观音,流程很娴熟,耳边姥姥重复念:“简幸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简幸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老人家的声音总是有一股催眠的魔力,也有一种沉淀人心的力量,恍若能带着人跨越无数时代,最后依然能笑看人生百态。
简幸原本只是敷衍应付,慢慢却沉下了心,她鼻尖拂的满是佛香的味道,心思缓缓飘到了徐正清身上,然后在心里偷偷把姥姥的每一句“简幸”,都换成了“徐正清”。
祝他平安健康。
祝他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