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让她哭吧,心里面憋着委屈时,或许也就只有哭出来,才能够好受一些。
待擦了几次泪后,萧夫人又怕哭肿了眼睛会被萧兰衣看出端倪,只好强行止住眼泪,对着萧老太太扑通跪下。
“你这是……”萧老太太一惊,正要去扶。
“娘。”萧夫人却拂开手,啜泣着道:“儿媳知道您疼我怜我,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说。眼下,那件事已经被人知道了,纵使咱们瞒得再好,可总有一日,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还是要被捅破的。”
萧夫人死死捏着帕子,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般,全身颤栗:“如果真的让外人知道,当年我被老爷赶去庄子上时,曾被那几个畜生糟蹋过,定会让您和兰衣蒙羞的……所以,我不能再跟着你们回萧家了,请您允我从此回扬州老家,了却残生,对外就说我坠崖死了便好!”
听了这话,萧老太太简直心如刀绞,眼睛瞪出泪花,这就给儿媳拽了起来。
“说的什么傻话!”她难受嗔道:“就算你忍得了一辈子不见你儿子,难道你忍心让他从此没了娘?况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有老婆子我在呢,还怕护不住你不成!”
萧夫人泪光闪烁,抽搭地不住摇头:“您向来威风凛凛,别说是一个婉君,就算是十个,要护也是护得住的,可是,我不值得您这么做啊,我本就是个没有体面的人。”
“何况,您也知道……兰衣就是在那段时日里……才怀上的,要是让老爷知道,兰衣可能不是他的骨血,那他定不会罢休,兰衣以后又要在府中自处呢呢!”萧夫人说到了最痛心之处,哭腔忍不住般,从嗓子眼里迸发出来。
为了萧兰衣,别说是让她假死离开。
就算是让她真的没了性命,那她也是没有二话,都是她亏欠了儿子。
萧夫人跪倒在萧老太太的脚边,哭得悲恸不止,使劲捶打着薄薄的胸口。
“啊啊娘!”
“婉君!”萧老太太也终红了眼眶,捂脸叹息。
如今使她们这般痛苦的根源,还要从十八年前,萧家庄子上的一场丑事说起。
想当年,萧夫人初嫁萧府,本是为了给萧家爷做了填房,可谁知刚一入府,就遭小妾陷害,被萧老爷厌恶而罚去了乡下庄子。
这一罚,就是整整三年。
女子的三年,最好的韶华,全都糟践在一片凄苦之中。
偏偏那一日,蒋家堡的方家家主还是匪寇,他路过庄子,本想带着弟兄抢些钱财,却正好看到了容貌温婉的她萧夫人,便起了兽心,强行霸占了好几日。
后来待贼人走了,萧夫人几度想要自尽,可还未等死成,偏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无奈之下,她只好偷偷跑回萧府,找刚在娘家养病归来的萧老太太求救。
萧老太太得知事情原委,不忍母子俱损,便强行把萧夫人接回,又命萧老爷圆房,这才给了萧兰衣一个出生的机会。
马车内,婆媳俩擦干了泪,重新合计起来。
一想到乖孙血缘会被怀疑,萧老太太便直直瞪着双目,不仅不悔,反而露出怒色。
“我那没福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玩儿坏了身子,整日在一堆妾妓房中“耕耘”,也不见他再生个一男半女出来,我早知他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货,反倒是你让我萧家有后,你怕他个废人作甚!”
“反正,萧兔崽子就是我唯一的乖孙,是我萧府未来的继承人!要是有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我定扒了他们的舌头。”萧老太太坚定了神色:“你们母子,我不仅要护,而且还都要好好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