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施粥,他们五家当然知晓,直朝着冯氏和小糯宝弯腰鞠躬。
小糯宝揉揉眼睛,探出小圆脸,也好性子地招手回应。
这时,抱着那啼哭小丫头的妇人,眼睛始终偷摸看着冯氏娘俩。
她目光闪烁,等打量完小糯宝的漂亮袄裙,再瞧向怀中女儿的破衫后,眸色又不由变得酸楚。
“好闺女,快了,娘马上就能带你逃离这苦日子了……”妇人顶着肿眼,声音压得极低喃喃。
晨时烈风阵阵,刮得各家草垛、窗纸呼呼响,众人脸上也跟着生疼。
村长觉得不便多说闲话,于是就带着乡亲们,七手八脚的分成几队,要送新户们去安顿了。
顺便,再帮他们生上炕火,给上一些现成的干粮,算是表一表村民们的善意。
冯氏眼见闺女小脸都冻红了,也就不去凑那热闹,回家扫了屋地,拾掇起碎柴烧炕去了。
小糯宝扯下外袄,往大炕上一趴,抻了抻胳膊腿儿,就挨着春哥儿躺回被窝,想再享受个回笼觉。
只是刚一闭眼,她右眼皮便莫名跳了两下。
“嗯?跳什么呢?”小家伙困了实在懒得想,索性拉过侄子小手,帮自己摁一会儿。
不多时,大炕便烧得暖烘烘了,任凭窗外寒风再猛,屋里都不减半分惬意。
冯氏忙活完擦把手,一掀门帘,就见两个小团子已经挤在炕头,“叠罗汉”似的打起了呼噜。
小糯宝骑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肉趴趴的脚丫时不时还踹两下,像是梦到了啥东西。
春哥儿的小手和脑袋瓜,都抱她的脸上,边睡边吸溜着口水。
冯氏眼睛不自觉弯起来。
多么招人稀罕的孩子们,俩人还这么有爱,真是再看上一眼,都能把人心肝给看没了。
她蹑手蹑脚进来,挨个亲了两下,又把俩孩子摆正姿势,拉过被子盖好小肚们。
等出屋后,正好姜丰虎回来了趟,冯氏就小声问起新户们安顿得如何。
“老二,来的那几家住进去了吗,瞧着人都咋样,像是以后能好相处的吗?”
姜丰虎神经粗,挠头想想,“面上看不出啥大毛病,就是有一家好像嫌腾出的屋子太破,嘀咕了几句嘴,就没什么了。”
“哪一家?”冯氏张罗起午饭,随口问道。
“就是有小闺女的那家,听说这家原本挺殷实,书香门第,以前还是开书院的,他们分到了王大喜家住过的破屋,那边确实小些。”
“不过,丁家的房子虽宽敞,可那边是两家一起挤着住的,至于另外两家只有老人没孩子的,被村长安顿在了田梅太爷留下的草房里,其实住得都差不多。”姜丰虎回道。
冯氏寻思下,兴许是那户原先过得不错,如今落差太大,才嘟囔了几句,倒也不算大事。
正好这会儿,姜丰虎又要和杨二出去,挨家问问谁有不要的旧被褥,拿去给新户们将就一下。
冯氏便把他叫回来,“这事就别到处问了,仙泉居那几间上等客房,前几天刚换下来一批被褥,本是不再用了的,你们就拿过去吧。”
姜丰虎笑出白牙,“这敢情好,我和杨二哥倒省事了,拿了让田梅她们分配吧。”
不多时,远天边传来几声闷雷,眼看就要变天。
刘婆子和杨田梅加快步子,抱着暄软的被褥,就剩最后一户没送了。
等进了王家旧屋,刚一把被子放下,一个抱着小丫头的妇人,就拉住了杨田梅的手。
“好妹妹,先别走。”妇人抬起泛红的眼,
“可否带我去一趟姜家,方才人多我不好意思声张,我和那姜家有些渊缘,此番就是奔着他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