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的拳头松掉。与此同时,她的语气也跟着松缓了:“你是觉得,我舍不得下手?”“不是。”刚才陆淮南在楼下,他总觉得有一根绳子牵引着他的心,逼迫着他上来,胸口起伏着,他声音轻低:“阮绵,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阮绵的面部皮肤,微微颤抖,随而绷紧僵住。眼神里的情绪已经乱成一团了。她微不可见的吞口唾沫:“放开我。”沉默了片刻,陆淮南松开手。阮绵动作很快,逃似的从他胳膊下钻出去,浑身都是显而易见的防备警惕感。她别说怕他,避他如蛇蝎。陆淮南看着她,不明所以的忽然露出抹淡笑:“我可真该死,怎么会把你逼到这个份上。”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他不知道吃了多少了。他用三年时间,把自己熬成了重疾。无人能医。阮绵也似是放松了下来,眼底窜起丝清冷的光:“陆淮南,我不想回头,也不会回头,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就这么难吗?我想原谅,我想忘记,可过去的伤,我是实实在在承受了的。”很多的话,堵在喉咙里,吐不出。这就是陆淮南此时此刻的想法跟心态。他仿佛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想要努力抓住那把救命的绳索。扭头来却发现,抓住了也会掉下去。彼此间,陷入一种怪异且持久的沉默当中。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陆淮南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没打算接,任由响着,在这种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特别的聒噪刺耳。阮绵低头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手背青筋突起,稍稍的搏动着,她提声提醒他:“你的手机响了,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出去先接个电话吧!”陆淮南依旧纹丝不动。天大的事,没有她重要。“我想跟你说说话。”距离他吐声的第三分钟,阮绵挪步让开一条道,意思明了,准许他进去。陆淮南脸色冷凝,跨步不大。两人面对面坐在酒店房间的客厅里。酒店设施简单,很低调普遍的欧式风格,以灰白黑三个色调为主,阮绵从酒店冰箱取了瓶冰镇的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能缓解酒精。”“嗯。”他接过去。指尖触碰到她手指皮肤,一股冷冷的寒意传来,陆淮南垂着面目,没看她:“江岸的事,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爱。看着她难受,看着她悲痛欲裂,那是自私的。阮绵自己也拎了一瓶水,拧开喝下去两口,冻得嗓子跟胸口都透凉气。见她没说话,陆淮南:“本来很多话想跟你说的,可一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自嘲的勾起嘴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很爱你,晚上睡觉闭上眼都是你的脸,你哭你笑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陆淮南,别说这些。”她怕情绪控制不住。他马上应声:“好。”阮绵目光清透:“我不想回头,因为痛过。”听到这句话时,陆淮南上下牙齿狠狠磕了下。刚好咬到舌头,痛得他眼睛全红了。怕她察觉出什么,他赶忙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下几大口冰水。情绪这才缓和过来不少。被冰水浸湿过后的舌头,不知是冰镇有减缓疼痛的效果,还是痛得麻木了,总之比先前好受不少。阮绵正好抬眸看他一眼。看到他眼底一圈红晕。理想当然的觉得,是刚才那句话刺激到他。她平静的说:“以后江岸的事,就算过了,谁也别再提。”“嗯。”“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去回一个吧!”陆淮南乖巧听话的起了身,其实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本以为他会无动于衷,起码是坐在那把话题转开,意外的顺从,让她有种错觉感。他从她身侧走过,去阳台。鼻尖卷起一阵微风,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酒气,熟悉得令她有些想哭。好多过往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阮绵扭转过头,目光定在他后背。男人背脊挺拔,肩膀很宽阔,腰线在衣服的修饰下,显得性感中透出三分落寞。阳台的门关合着,隔音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陆淮南偶然的一次回眸,视线就这么直直的跟她对视上。她快速撇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桌上那半瓶水,走开了。那一下,让陆淮南觉得她挺无情的。接着连陆鸿文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冰冷无趣,他冷冷的应一句:“我明天下午赶回去。”电话挂了。陆淮南推门,重新进入到客厅内。阮绵在卧室,她听得到客厅里传来的细微声响,手却毫无减速的在忙着给涂丁丁回信息:你就别撮合我跟曲政了,他跟我性格不合适。涂丁丁在那边还做挣扎:那谁跟你合适?陆淮南?涂丁丁发完,立马又带怨气的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更别说他以前那么对你。她犹豫片刻,发过去:我没想过跟他和好。这回,沉默了好久。阮绵以为涂丁丁不会再回信了,准备关上手机。“叮咚……”涂丁丁说:阮绵,我告诉你,男人就是贱,你可千万别回头,回头有你好果子吃的。在涂丁丁看来,阮绵跟谁都好,唯独不能跟陆淮南。哪怕是江岸,也好过陆淮南这个前夫。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在你最想要爱的时候,对方骗你,打压你,无视你,施舍你。可当你不要爱了,他又跟你说,他最爱你。阮绵打出一段话,又删除,删删打打连续好几次。最后她放弃了,把手机轻轻往床边一放。躺在床上,她稀里糊涂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阮绵撑着腰翻起身来,看了眼腕表,都快十点四十了。她心想,陆淮南大概是走了吧!结果拧开房门,客厅里拉着窗帘,没开灯所以光线很暗,沙发处高高凸起一块,陆淮南就这么将就的沙发上躺了一晚,酒店沙发窄小,他脚搭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