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心中想着她昨日哭了那般久,也没能喝多少水,如何还能起夜?
她没说话,裴涿邂则是将她搂的更紧些。
比起妘娘的一夜睡到天亮,他则是因伤口醒来好几次,而每次睁眼,他都能看见妘娘枕在自己怀中。
这种微妙的满足似能将他心中的空隙填补上些,最起码能叫他因突然出现的沈岭垣而生出的怒意,稍稍压下去些。
甚至在夜里,他稍稍一动,似惊动了半梦半醒的妘娘,可她却会本能般抬手来触自己的额头,探查他还有没有发热,他明知这许是妘娘在宣穆那养出来的习惯,可还是因此而心绪缓和。
似是只有这样自欺欺人,才能让他心中好受些。
再开口时,他语气如常,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饿不饿,你昨日一共也没吃多少东西。”
苏容妘对他的靠近躲了躲:“是有些饿了。”
裴涿邂主动松开了她,先她一步起身。
休息了一整夜,他的面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起身后唤了人进来服侍,待洗漱穿戴好,饭菜便已上了桌。
苏容妘与他对坐喝粥,心中却是担心阿垣此刻有没有饭吃。
她想从长计议,好不容易将裴涿邂稳了下来,若是直接提起阿垣,免不得又要让他发疯,只是她又实在担心,怕因自己此刻的犹豫,让阿垣多受苦楚。
心中的念头转了半天,她到底还是决定开口:“他那边可有人送饭食去?”
裴涿邂筷子一顿,当即也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他刚缓和些的心绪如今又沉了下去,但他只抬眸看了一眼妘娘,如常回答妘的话:“有。”
将碗底最后一口粥喝下去,他这才道:“你既想看他,吃完饭便可去,把想说的话都说明白,今夜我便将他远远送出京都。”
苏容妘攥着汤匙的手紧了紧,先将其应了下来。
裴涿邂回京需得去皇帝面前复命,昨日未曾去,今日是如何也躲避不得,他叫人安排下去,这便出了府。
苏容妘忙将饭吃罢,催促着叶听带她去见阿垣。
裴府很大,即便是她来了这般久,也未曾将这府上每一处走遍,而今日才知晓,府上还有一处私牢。
并非似官府的牢狱,处处阴暗潮湿透着血腥气,私牢因坐落在府邸中,从外面看与寻常屋舍没什么区别,且每日都有人打扫,即便是真沾染了血,不消片刻也都被清洗干净。
苏容妘见到阿垣时间,他便坐在私牢中的小榻上,因听见了动静,稍稍偏侧过头,似是正在用听来分辨来人。
“阿垣!”
苏容妘声音急促中带着哽咽,进得屋中来后几步便冲到他身边:“他们可有对你做什么?”
沈岭垣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面色骤然缓和,摸寻到她的手后,直接将手攥紧:“我没事,你放心。”
苏容妘鼻尖泛酸,强忍泪意:“他说今日便能放你离开,你不必管我,快些走。”
沈岭垣神色略有一瞬的怔愣,似有些无措,但仍旧勾起一个笑来,柔声问:“妘娘……不想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