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这趟回来,还没想好之后该怎么办,但只要一天没到忌日,她就要住在这里,所以还是要简单打扫一下。
“我住主卧,你住次卧,次卧以前是我的房间。”孟娴说着,把扫把塞到傅信手里,“去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言下之意,你住的地方,别指望我给你打扫。
这个傅信倒没什么异议,只是进了次卧不出一分钟,他又出来了,叫了一声孟娴的名字,“……有围裙吗?灰太多。”
真难伺候。
孟娴想着,从旁边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只有这个了,以前是我的。”
她没抓稳,那件迭好的围裙随即就抖落开来,能让人看清它的全貌了——粉色的,上面还用白毛毡印着两只猫咪。
傅信皱了皱眉,沉默了。
做了几秒心理斗争,傅信最终还是接过那条粉色围裙,绑在了身上。他个子高挑,原本尺寸合适的女式围裙穿在他身上,虽然明显不合适,但却莫名地中和了他冷漠的气质,有种古怪的协调感。
——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
孟娴忍了又忍,还是在转身的时候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晚饭两个人叫的外卖,因为厨房还没收拾出来。吃过了饭各回各屋,关上门,小小的客厅就变得很安静了。
傅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是孟娴的房间,孟娴的床。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很早很早以前了,他第一次见到孟娴。她还穿高中校服,手里抓了几支傅岑送她的花。
十八岁的孟娴还稚气未脱,笑起来就像她手里那些含苞待放的花,缠绵柔软。他一闭上眼,就有种孟娴躺在他身边的错觉——这毕竟是她睡了十几年的床。
可是一睁开眼,眼前只剩冰凉月光,除此之外空空荡荡。
他忽然觉得有些渴。
傅信趁着月光下床,推开了卧室门。主卧的灯还亮着,一亮淡黄的光线从门缝里溢出来。他脚步轻慢的走过去,想敲门问孟娴有没有水,可右手将将抬起,又生生顿在了半空中。
淡淡的月光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越发漂亮,只是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没有落在门上,收了回来。
傅信没敲门,也没走。
他背过身轻轻地靠在旁边墙上,微微仰头,一边看着漆黑一片的眼前,一边听房间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压抑哭声。
一动不动,他就这么静静地守在这儿。
须臾,空气里响起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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