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谢大人,都火烧眉毛了,您老怎么还这么淡定?”
毛纪看到谢迁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感觉很是窝火,自从谢迁入京以来,似乎没为他们江南一系出多少力。
“毛大人说的哪里话?着急有什么用?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能成大事。”
谢迁一边调侃着毛纪,一边喝茶道。
毛纪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脑门子直突突,正要发火,却被夏言暗中阻止了。
夏言很清楚,以谢迁的这个年纪,能再次入阁已经不错了,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谁也不想去拼命,人之常情罢了,没必要强求。
“谢大人说得对,着急也没用,有话好好说。”
夏言开口道。
毛纪听到这话,喝了口茶,但胸口一直憋着一口气,却也不好发作。
“严嵩这个政策,不像是出自他手,他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谢迁眼看着毛纪平静了下来,说出了自已的看法。
夏言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那严惟中确实没这么大的魄力,商稅多少年没人敢动了,他严惟中都四十多岁了,不会像年轻人那般锐意精进了,想来这个政令应该是出自陛下或者周楚之手。”
夏言说道。
“我倒是觉着像是陛下的手笔,周衡器现在还在那劳什子山村之中,人都不敢出来,不像是有这个胆量的人。”
毛纪想了想,说道。
“重点不是出于陛下还是周楚,而是这个政令的后手,堪称阳谋,这里面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那些官员现在一个个恨不得抢着收商稅呢,现在你我说话那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夏言满脸忧愁道。
“自古以来,阳谋最难解,阳谋之所以难解,是因为使用阳谋之人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和实力,比如汉武帝实行推恩令,之所以能成功,完全是因为汉武帝大权在握。”
谢迁无奈道。
谢迁的话,说到了毛纪和夏言的心坎里,此时他们面对严嵩在江南的做法,内心涌出一股无力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如果是以前,他们可以利用叛乱,或者其他途径解决,因为那时候皇帝和朝廷在江南其实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皇帝和朝廷对江南的统治力强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便是夏言和毛纪在江南的话语权都远远不如严嵩这个帝党。
这样的情况下,面对这条阳谋一般的商稅增收策略,毛纪和夏言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嘉靖收到了周楚和严嵩的奏疏,两人的奏疏都是关于考成法和商稅增收的,关于商稅的增收问题,周楚早在之前的几封奏疏之中跟嘉靖说的很清楚了。
嘉靖也早已给了周楚答复:放手去做。
此时嘉靖看到严嵩的奏疏,看到严嵩用周楚给出的策略将江南一系官员的根基瓦解之后,无比高兴,如此一来,整个江南省的税收将会大幅度增加。
要知道以前在江南省,商稅都是名存实亡的,基本收不上来,如今这些官员一个个抢着收,届时商稅都收上来之后,整个江南省的财政收入不知道能到多少。
而且嘉靖很清楚,这才只是开始,后面商稅增加到十稅二的时候,想来这些官员也不会反对,毕竟他们可都是尝到了实实在在的甜头。
看完严嵩的奏疏,嘉靖开始仔细考虑周楚奏疏之中的一个主意。
策反谢迁?
一想到这个可能,嘉靖就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