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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陈九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早上那会儿在王遵新家里的时候,你们的人也可以查到他妻儿的行踪,为什么不呢?反而要做那些无用功来唬弄我,唬弄王遵新。”
果然发难了。
祝国安没有丝毫惊慌,更没有反驳的意思,直截了当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九少爷。”
马屁先拍上,他接着道:“追踪异能的确很罕见,但落阳镇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之所以会敷衍了事,还是因为我心中有顾虑。”
“绑架案来得太过蹊跷了,尽管背后理由、动机显得很充分,例如王遵新异军突起占着某个位置,阻碍到其他人的前途;例如他手持您的尚方宝剑,对付政敌沈森,架不住人家作出反击;再比如他身为落阳镇分管治安的副镇守,明里暗里得罪了太多人了,招致仇家报复。”
“这些逻辑乍一听合情合理,形成完美闭环,可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您不在落阳镇境内。”
“但,偏偏所有事情是在您来到落阳镇之后才发生的。因此我不得不留一个心眼,往最坏处想,是有人要来针对您。”
“倘若这种情况是真实存在的,那不妨推测一下幕后黑手,您死了对谁最有利?”
“呵呵,九子夺嫡的典故您肯定听说过。”
“所以,我是怕此事背后有陈家人在插手,因此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陈九眉头微挑,略带惊讶道:“这话也敢说?”
祝国安望着他,诚恳道:“本来是不敢的。可不说的话,难保您不会怀疑到我、甚至是您二叔陈总头上。这个结果,更无法承受。”
陈九微笑道:“既然你都这么实诚了,那我不妨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愿闻其详。”
陈九将视线移到远方。
尽头处有座重镇,名仁安。
他平静道:“直到现在我的怀疑也没有打消。毕竟王遵新如果死了,或者说我死在这里,二叔做梦都会笑醒。”
听着这大逆不道、赤裸露骨的恶意揣测,祝国安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应声道:“今天这个局布置得太过拙劣、仓促,堪称漏洞百出,不是陈总能干出来的。毕竟落阳镇是他的大本营,只要他想,您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陈九颔首道:“这我倒是承认。不过……如果是因为他不敢那么大张旗鼓的杀我呢?毕竟他了解我、以及陈沉的实力,真要做个必杀的局出来,起步得来六个大师境,四人围攻两人压阵。这个动静太大了,大到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证据,他抵挡不住我父亲、以及西北的怒火。”
“再换个思路,你之前也说了,全世界都知道落阳镇是二叔的大本营,搞大动静出来他肯定不敢,干脆就整点不痛不痒的刺杀,玩手灯下黑的把戏,笃定别人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同时,借助我的疑心,将矛头引到其他陈家人身上,他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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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那些烈性炸药、管制狙击枪怎么解释?仁安城对这方面向来管控极严,决不允许私下流通这些玩意儿。我三叔陈卧算是黑市上的头头吧?他都不好弄。”
祝国安回道:“炸药、枪支的来源值得推敲,我会派人去查,尽快给您一个交代。但是……您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件事,和四年前有些相似?”
陈九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又是爷爷在试探、磨砺我?不可能的,他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祝国安摇头道:“不,我是指变数。当年,那位天人是变数。现在,同样有变数。抛开内部矛盾不谈,陈家这些年有没有外在的敌人?当然有,而且很多。兽族、墨鳞、天人、政敌等,比比皆是。有能力、有理由策划今天这个局面的,更多。”
陈九轻声道:“你说得这些,可能性不大。知道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怀疑你,怀疑二叔么。”
祝国安心知关键点要来了,老实答道:“望您解惑。”
陈九停下脚步,望着他说道:“因为没人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因为王遵新这颗鱼饵,而去选择亲自涉险。”
“倘若去了,能杀我则杀。倘若没去,便逼死王遵新,断掉我在落阳镇的臂膀。说句心里话,你们肯定猜想我是故意在落阳镇埋下王遵新这颗钉子,可当年我真没想那么多,就单纯觉得他不应该被这些事所牵连。”
祝国安点头道:“明白了。最后关头您选择前去,而这个决定,当时只有我知道。这么一串联起来,确实我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