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高义抬头,茫然地看着王源,这不是你应该、以及想要看的吗?
王源见不得这些人一个个理所当然地让自己干活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本文书砸在阚高义的身上:
“利索的,赶紧给我把我的物资整理出来,茶叶、手炉、被褥都一一收好,晚上就要用到。
还有,派个人给我弄点儿好吃的来,不然,饿着肚子,我看不下去。”
阚高义的眉毛越飞越高,眼看着要脱离额头要飞走了,让王源的心情莫名的松快了一下。
“孙姨呢?”
阚高义呈腾飞之势的眉毛瞬间归位,走到王源身侧,靠近王源的耳朵低声道:
“孙神医说伤了侯爷的兵器上带着毒,那毒性阴狠的很,不要命,却会让侯爷动不了内力,伤口愈合不了。”
王源眸子里闪着冷凝的光,缓缓道:“意思是侯爷暂时都上不了马了?”
阚高义道:“能把伤口长住就不错了。公子是不知道,刚受伤那些天,侯爷的伤口不断溃烂,那腐肉一圈一圈地往掉刮,侯爷多坚强的人,硬是疼得闭不上眼。”
王源瞪了阚高义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什么叫闭不上眼?
阚高义缩了缩脖子,这话没过大脑就出口了,可这话是真话!
“孙神医日日施针,苦药汤子整日不停地给侯爷灌下去才堪堪止住了伤口溃烂,如今伤口已经张了一点儿了。”
王源眼睛漆黑如墨,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时,是不是匈奴大军不断挑战?还有侯爷伤重不治的流言?”
阚高义惊讶地看了眼王源,公子果然是公子,自己啥都没说就都知道。
然后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侯爷身边得用的武将都派出去沿途镇守了,唐将军和姜将军两个,居然都平息不了流言,你说气不气人?
还是侯爷拖着重伤之体,被抬着上了城墙,露了次面,才让匈奴军退避三十里之外。
也是奇了怪了,这都五天了,也没见着匈奴兵过来挑衅,这不正常。”
王源看了眼阚高义道:“上次战事激烈,咱们损失了不少人,匈奴那边督战的可是大单于淳为单于,他们的损失是我们的两倍。”
阚高义不解:“就算这样,咱们剩了四万,他们至少有八万,就不趁着我们这边这个样子不乘胜攻击?”
王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或许就是今冬能挺过去的关键所在了吧?
匈奴人身强体壮,勇武好战,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南下抢劫。
在风调雨顺的年节,人吃饱了,生仔,牛羊吃饱了,也生崽,然后草原物资就出现了相对的短缺,又兵强马壮,那不赶紧抢一波?
遇上旱灾、雪灾什么的,人没得吃,牛羊也没得吃,饿死冻死是死,还不如南下抢一波,能抢多少是多少,反正都是死,不抢白不抢!
所以年年一到秋冬就会有战事发生。而之前最大的战事还是十五年前西北大旱。
那一年老镇北侯毕生最后一战,死守阴山,硬是迎来了春暖花开,等来了匈奴退兵,老镇北侯拖着重伤之体没到京城就去世了。
后面十五年,难得的风调雨顺,匈奴人不面对上天给的惩罚,就欢快的经营着自己的地盘,最多就是打个草谷,小范围抢上一波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