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就不奢求那么多了,跟你妈一样。”
老太太颤颤巍巍抬了手,摸了摸路无坷的脸:“就希望以后的春天能对我们的宝贝好一点儿。”
奶奶那天早上说了很多很多,好像就攒着这么一口气想跟她说说话,就跟这二十年来每次话家常一样,很平常很平淡。
说到最后,奶奶说想吃葡萄。
这个点医院楼下的水果店也不知道开了没有,但路无坷还是说:“好,我马上去买,你等我。”
楼下的水果店铺还没营业,但已经开了门,老板正在把水果往外搬,路无坷过去麻烦老板给她称了斤葡萄。
回到病房后她拉开了房门:“奶奶,我回来了。”
床上的奶奶躺着,面目安详,闭着眼睛睡得很安静。
路无坷看着奶奶,带上了病房门。
她提着葡萄走了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葡萄放到了奶奶手里:“奶奶,葡萄买回来了,老板跟我说很甜。”
奶奶好像很累了,没有说话。
路无坷脸贴在了她的手背上,跟她说好消息:“这个疗程结束我们就能回家了。”
“奶奶,我想吃饺子了。”
立春日。
窗外天际爬了抹橙红,暗夜在逐渐清醒。
奶奶走了。
奶奶走的那天路无坷被沈屹西接到了他家里。
那天晚上她在他怀里睁眼躺了一整晚。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梦一般,一堆繁琐的手续,办理居民死亡证明,选坟地,墓地下葬。
奶奶下葬那天是个阴天,前几天多云攒的雨好像都在这一天下尽了。
苍山连绵不绝,春雨缠绵缱绻。
路无坷和沈屹西从墓园出来。
细雨淅淅沥沥砸在黑伞面上,她的手被沈屹西牵在手里。
这几天路无坷没流过一滴泪,上车后眼眶却逐渐红了。
沈屹西把她搂进了怀里。
路无坷整个身躯套在男生宽大的黑西装里,眼睛压在他肩膀上,哭得身子微抖。
她再也吃不到馅儿多皮薄的饺子,再也听不到人喊她妹妹。
“沈屹西,我没有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