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拽紧领口,她胸口大幅度波动,颈侧浮起一层细白的鸡皮疙瘩,“你要送我回昌州了。”
谢琛跨一步,紧紧搂住她,俯首埋在她颈窝,不可抗拒的姿势,无限收紧的力道,仿佛把她勒紧骨血,融为一体。
“暂时。”他声音沙沙哑哑,一股艰涩的不舍,“等过这一阵儿。”
他鼻息潮湿溽热,喷在颈侧,不是敏感点,温素依旧哆哆嗦嗦,“一直吧。”
男人抬起头,温素才看清他一张脸,肉眼可见的疲惫,密集的血丝占满眼睛,头发明显刚修剪过,胡茬刮得光滑,收拾的再清爽遮不住焦躁。
他三十二岁,男人最具魅力,性张力最旺盛的年岁,有过落拓,有过低落,生病时也衰弱过,可那都是表象,骨子里镇定从容,英武的刚毅。
不会像现在,黯淡得无力。
“我们背景悬殊,时局混乱,你护不住我。”
温素清楚男人死穴。
不行,这两个字之于女人可以接受,不存在男人字典之中。
她曾经希望在自己爱过的男人心里,是柔和,洁白,她没对不起他,没亏欠他,没图过他什么,分手也遵照体面。
这是她一直深藏的私心。
现在不能了。
“昌州你护不住,如今更不能。我在昌州死过一次,只想安安稳稳下半生。”
他一言不发。
目光仿佛倒灌而出的沸腾海水,浪涛席卷淹没,温素不敢抬头,凝视地砖上浅灰色的影子,相依相偎,亲密无间,宽阔挺拔的轮廓框住一个小小的她,现实却一塌糊涂。
“回昌州住哪?”谢琛有一股世间男人少有的掌控力,他开口轻易统治所有。
温素被统治日久,明白他话中暗示,别墅,揽月湾,幸福家园……
都是他房子。
温素都不选,陡然想起,原来她在昌州没有家。
“住别墅吧。”谢琛吻她头发,“你觉得我护不住,隔壁是何文宇,放心吗?”
温素如中惊雷。
她太清楚谢琛的大男子主义,霸道的占有欲,在别墅院子具现成高墙,同时他的智慧、能力、手段,铸造他强大的自信。
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人中之龙。
“马上过年了,初九是你生日,过年我不能陪你,生日那天一定在,乖乖等我。”
温素呆滞抬头,他脸上焦躁全敛去,眼角笑出眼纹,几天不见纹路增加几根,他却好似什么没发生。
昌州那段早出晚归的日子,每次出门吻她,留一句乖乖等我。
也有旁的,他偶尔不回来,就换成乖乖在家。
“听话。”谢琛抚她头发,从头顶轻轻顺到后脑,再往下,直至腰间,“头发长了两厘米,回昌州让蔡韵带你去修一修。并非不让你留,头发长夺营养,明年夏天过了在留。”
温素反应过来,偏头避开他手,“谢琛,我不等你。”
她深吸气,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伤人先伤己,她终于体会到。
“我以前除了等到你,还等到许多委屈伤害,大部分我都得受着忍着,没人真正帮过我,你也没有。”
“以后……”
“我不信你。”温素挣扎后退,“谢琛,我不信你。季淑华在前,肖云漪在后,我无法相信你。”
三个不相信,谢琛面色深沉许多,与窗外浓浓夜色,分不清哪个更黑。
“你袒护她们,比我重要。你完全可以与季淑华结婚,为什么非要绑我做受气包,倘若那一巴掌,是我将她打聋了呢?你会袒护我吗?”
“还有肖云漪。”温素急促吸气,紧紧攥着手,攥的指头骨节泛白。“我恨她,我恨她,却报复不了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