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郑喜爬上椅子,举起竹篙捞鹦鹉时,她悄悄用余光瞥了天子一眼。
他站在她身侧,面色如玉,疏影轻拂过他的眉眼,眸色虽冷,却漆亮有薄光。
天子似乎……挺好说话的。
只一眼,乌雪昭便收回视线,去看鹦鹉的动静。
郑喜其实有些功夫在身上,上了椅子之后,即便捏着竹竿的尾巴,也能很好地控制住竹竿的用力方向,挑开玄凤鹦鹉脚上的瓦片,使它逃了出来。
但天气过热,这样的炙烤之下,玄凤鹦鹉有些脱水,脚不着力。
小鹦鹉在瓦片上蹦跶没几下,就沿着瓦檐摔了下来。
茵姐儿提了裙子过去,把鹦鹉兜在裙子里接住了,一脸欣喜:“姐姐,还没死。”
乌雪昭过去捡起鹦鹉,查看了它的腿,不忍心告诉茵姐儿,伤了腿。
茵姐儿也自己看出来了,双手捧过鹦鹉,鼓着嘴,就要哭。
郑喜从椅子上下来,微笑说:“交给我吧。”
茵姐儿看了乌雪昭一眼,拿不准主意,乌雪昭点了点头,她才小心地把鹦鹉交给郑喜,千叮咛万嘱咐:“你一定要救下它。”眼里已然含了一泡酸酸的泪。
郑喜应道:“这个自然,姑娘放心,能救活肯定救活。”
茵姐儿这才放心一半的心,拽着乌雪昭的胳膊,想起该回去了。
乌雪昭和茵姐儿一起,同桓崇郁告辞。
桓崇郁轻轻颔首。
郑喜给她们指了路。
乌雪昭牵着茵姐儿走远了几步,又听郑喜唤道:“乌姑娘,你的帕子。”
摸了摸才发现,帕子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掉了出去。
一回头,帕子正在天子手中。
乌雪昭又走回去,小声道:“多谢。”
她想从桓崇郁手中拿回帕子。
他却急着没给。
桓崇郁徐徐地将帕子递过去,稍稍俯身,带下来一阵浅淡的龙涎香,在她耳畔,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下次见到朕,别躲。”
他嗓音极低,像冰被碾碎了,细碎的冰屑落到了她的耳廓,又凉又痒。
乌雪昭脸颊有流云般的红霞,轻抿唇角,接了帕子,道:“……是。”
桓崇郁领着郑喜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乌雪昭和茵姐儿准备原路返回。
茵姐儿人小鬼大,勾了勾乌雪昭的衣袖,眨着眼笑问:“姐姐,那位郎君刚才同你说了什么?”
乌雪昭捏她的脸,叹气道:“你还是仔细想想,一会儿怎么跟你娘交代吧。”
茵姐儿立刻丧了脸,耷拉着眉眼。
反正都要死了,索性死前再说点高兴的,她大胆地说:“那郎君长得真好看,再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郎君了。”一抬头盯着乌雪昭的脸瞧了个仔细,笃定地说:“和姐姐正般配。”
和天子般配的是中宫皇后。
乌雪昭便上手捂了茵姐儿的嘴,道:“不准再胡说,不然你娘一会儿训你,我就不帮你了。”
茵姐儿果然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