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们讪讪地摆手,然后便把希望放在了正与李玉衡文斗的小姐们身上。
起初,小姐们与李玉衡还算旗鼓相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姐们就不行了。她们知道的多是名花名草和一些平日里用过听过的草药。可李玉衡不仅也知道这些,还知道许多少见的野草,便是一些出身乡野的丫鬟小厮也不见得认识,何况是在京中娇养长大的小姐们了。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对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野草倒是知之甚详!”小姐们这会也不对李玉衡脸红心跳了,因为失败,恼怒到直接开启了嘲讽,“吃草长大的野人!”
“姑娘们慎言。”佘夙眠几步走到李玉衡身前。
对待姑娘家,他总是要温和些,眉头虽皱着,语气却还算温和。
可惜他遇上的却是些霸道惯了的主,顿时便有人把手中剩下的花草撒气似地砸向他:“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等?”
“放肆!”李玉衡压抑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发。
他一手揽住身前的粉色纤腰,带着人转了半圈。另一只手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挥出一道凌厉剑风,把袭来的花花草草都挡了回去。
…
“你们快看,他手中那剑,那剑的颜色,可是苍青之色?”
“是、是苍青,这天下,我只听说过一柄苍青长剑…………”
“莫、莫非此人是、是——那位?”
刚刚还十分嚣张的公子小姐们,一见了那苍青长剑,瞬间就联想起近日京中传得神乎其神的故事——天子在寿宴上一剑杀了刺客。其中那宝剑的模样,更是被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们,描述得尤为详细,名为绛霄,通体苍青,上纹有花鸟鱼虫,一出鞘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可不就与他们眼前的这柄剑一模一样么,顿时就有人开始慌了。
恰在这时,孟天河循着暗处的天星司留下记号,一路寻了过来,也是沾了一身的花:“少爷小姐,你们可让属下我一阵好找啊。”
这些个公子小姐们不曾见过圣颜,却是有不少见过孟天河这位天星司指挥使的。此时听他自称属下这么一喊,只要脑子没彻底坏掉的,几乎都猜到了李玉衡与佘夙眠二人的身份,顿时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脸色惨白,身体发软,想求饶却发现嗓子发紧到出不了声。
孟天河见状,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赶过来两人身边。
“少爷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孟天河神色严肃,手握住腰间的刀。
李玉衡念着佘夙眠先前的话,不想在这等本该教人开心的佳节见血,便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地道了声“无事”,然后揽着佘夙眠走到亭外见自家主子跪了便也惶恐地跟着跪下的丫鬟身前,从十二盏花神灯中,挑了一盏桃花灯递给他。
被强邀、被不公平游戏、被骂、被砸花草……佘夙眠不想轻轻揭过此事了。
他拎着桃花灯回头对孟天河笑道:“刚刚我们玩了个游戏,谁输了就要给对方为奴为婢……”
孟天河脸色一沉,这些个纨绔子弟,简直是在找死!
“……好在最后是我们险胜。”佘夙眠倚着李玉衡继续道,唇边的笑莫名令人胆寒,“我们不需要他们当奴婢,但他们既然输了,总该接受点惩罚。嗯……这样吧,之前我们从这园子里摘了两朵花,不如就让他们今儿亲手给这园子种上两万株花还回去吧?”
闻言,跪着的公子小姐们齐齐变了脸色,但哪个也不敢在此时出声讨价还价。
“属下一定让人盯着他们亲自种完!一日不种完,他们就一日别想离开此处!”孟天河冲跪着的公子小姐们冷笑,并在心里记下他们的脸庞,只待日后查到他们长辈的把柄,再行收拾。
当日,来百花园游玩赏花的人,便有幸见到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抢了花农的活,矜矜业业地种了一整天的花苗,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
闹了一场,佘夙眠与李玉衡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兴致,便转道去了附近的皇庄用膳歇息。
一直到入夜时分,他们才乘马车回了城内。不过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先去了趟城南的花神庙,打算把白日赢来的桃花灯挂在庙内的花树上,再结束这次出宫游玩。
夜晚的京城,比白日更热闹。长街上有舞狮的,有扮花神游街的,还有无数的人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神灯往花神庙附近涌去,几乎拥挤到摩肩接踵。
以致马车行进太慢,最后佘夙眠与李玉衡不得不下车,提着桃花灯,步行往花神庙而去。
快行至花神庙时,佘夙眠忽然感觉腿上一重。低头一看,竟是个穿着白衣的小孩抱住了他的腿。约莫四五岁的年纪,五官生得宛若仙童,表情却又冷又酷。
佘夙眠颇觉有趣,遂把桃花灯递给李玉衡拿着,自己弯腰抱起了小孩。
小孩倒也乖,一抱就放开了佘夙眠的腿。等被抱在怀里后,两只胳膊又迅速抱住佘夙眠的脖子,还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一点儿也不怕生。
“和家里人走丢了,嗯?”佘夙眠问,还动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软软的,还怪好捏的。
小孩拿黑白分明的眼睛瞅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佘夙眠又捏了他的脸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