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整个人都痴迷得不成样子,几乎要留下口水来,刘少平便放声嘲笑,“瞧你这点出息,铃兰姑娘还不快敬酒一杯,将他的魂勾了去。”
他实在是发自内心地瞧不上风尘女子,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张瑾眉心一竖,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被铃兰暗地里扯了扯衣服安抚下来。
她今夜本就是想找机会同刘少平搭上关系,自然不可能摆出架子,更不可能一味地靠张瑾回护。
“酒自然是要敬的。”铃兰端起杯子,走到刘少平跟前,“但还是得先敬过刘都尉,让铃兰今夜有如此美酒可饮。”
看着周围的人艳羡的眼神,刘少平满面红光,爽快地便将杯中酒饮尽。
“这第二杯酒,敬在座所有大人,愿诸位前程似锦。”铃兰再次举杯。
众人便又哄笑着又满饮了一杯酒。
觉净指尖捏着一杯茶,却并不动作。
“第三杯酒,谢过大人错爱。”铃兰将小巧的酒杯与那官员的轻轻一碰,叮咚一声脆响,直酥了那官员的骨头。
三杯酒下肚,气氛活动了起来,铃兰也回到了座位上。
她今夜本是投石问路,早做好了当一夜陪衬的准备,是以并不指望刘少平多么看重自己,此时见众人交谈起来,便一个人清净地吃菜。
与她一人之隔,觉净显然比她还要更清净一些,连菜都不用吃了。
其实这桌上也不乏素食,一看就是专为觉净准备的,可开席大半天,觉净连筷子都没动,只喝了半杯冷茶。
两人处在喧闹人群中却静之又静,实在有些诡秘。
酒至半酣,刘少平又大声招呼着铃兰,指着一旁的琴娘,让她替上,弹奏一曲。
说到底春宵阁的底气都得靠人捧着,踏出了那扇门,旁人究竟买不买账其实很难说清。
好在铃兰也不是扭捏的人,冲递来问询眼神的张瑾微微点头,而后便含笑应了,曳着裙摆坐在了琴前。
悠扬琴声传扬开来,刘少平却又不听了,只顾着和周围的人说笑。
这是官场,美色只为陪衬,琴声自然也与风声一般,可有可无。
满座十余人里,只有觉净一人在听,一曲罢了,才有人说着些轻佻之语起哄,字字露骨。
铃兰巧妙地含糊过去,又挨个再敬了一圈酒,这才有功夫坐下。
“何苦来哉。”
张瑾不知去了哪里,铃兰听见觉净轻声说。
这一顿宴席一直吃到了丑时才散。
张瑾喝得整个人都快醉死过去,却还记得吩咐人给她准备一个干净的屋子,可铃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衣服,坐到了园子里。
墨色天空,明月高悬,繁星都失尽了颜色。
铃兰这才恍然想起,今日似乎是十五。
“更深露重,施主怎么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