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
两秒钟。
然后他猛然地意识到那是什么,快速缩了回去。
那人的眼珠浑浊而晦暗,没有活气,那一点微光并不属于他,而是反射的玻璃上的光。
那是个死人。
“死人”显然也看见了他。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覆在玻璃上的大手迟缓地收了回去。
紧接着,笨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秦晷放开了小护士。
小护士哀哀低叫一声,烂泥似地顺着墙根瘫软下去。
“你留在这,锁好门,谁来也别开。”秦晷嘱咐她。
然后给荀觉使个眼色,两人猛地拉开门冲出去。
前后不过几秒钟,走廊里什么也没有。
对面就是消防通道,秦晷一脚踹开。
接着就听“哎哟”一声,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捂着鼻子蹲到地上。
荀觉赶忙打开手机照明,往这人脸上一照:“崔医生?崔跃,是这个名字吧?”
崔跃疼得眼泪直流,鼻血顺着指缝流淌。他唔唔哼了两声,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秦晷低头打量他:“你怎么在这?”
“我……我……”
崔跃“我”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拆了包卫生纸边堵鼻孔边说:“听说鲁立新不见了,我来找找。”
秦晷皱眉环顾四周,那股浓烈的臭味完全消失了,四下里只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你看见什么没有?”他冷冷问。
“我、我应该看见什么吗?”
崔跃确定自己鼻梁没断,整理着衣襟站直,脸上是比白纸还苍白的迷茫。
“没什么。”秦晷垂下眼。
崔跃四下看看,紧张地抓住他手腕:“邵医生,你们找到鲁立新了吗?说来真是奇怪,我和其他几个医生把这幢楼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他的踪影。你说,医院就这么大,他会去哪里呢?”
“邵蕴容那里呢?”荀觉突然出声。
崔跃又是一呆:“邵、邵院长?她关在自己办公室里,应该没事吧。”
“关在自己办公室里?”荀觉蹙眉,“医院乱成这样,她作为代理院长,却把自己关起来?员工工资发了吗?病人家属安抚了吗?还是说,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打算让贤?”
“……”崔跃面露苦色,“应该……不至于吧。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再说她也不是完全不作为,她叮嘱我看见邵医生送他回办公室呢。”
秦晷:“?”
崔跃道:“邵院长说外面不安全,让大家都回房间去。走吧邵医生,你可是未来的院长,我送你回去。”
秦晷没动。
崔跃嵌着他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着他走。
秦晷干脆就不使劲了,重心都挂在崔跃身上。
荀觉甩着两手缀在两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崔跃闲聊。
“崔医生在这工作多久了?”
崔跃回答:“快一年了,怎么了吗?”
荀觉:“那你工资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