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皱着眉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反手一把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高慧儿痛的眼泪汪汪,正要开口,却听见陆铮冷声说道:“夫人可忘了,我还有公事要办。”
听见“夫人”二字,高慧儿的手腕也不痛了,嗓子也不哑了,脸上闪过一抹娇羞:“慧娘等着你办完事了一起回家。”
陆铮僵硬地道:“夫人先回去,我办完事就回家。”
高慧儿似乎听话了不少:“那好,我听相公的。”
偏巧不巧,她一转身,看到崔礼礼那亭亭玉立的模样,似乎又想起了方才之事,面色变得狂戾起来,张开手欲扑过去撕烂崔礼礼的脸。
忽地后颈一痛,昏了过去,身子斜斜地朝陆铮的怀里靠去。陆铮连连退了好几步,只用一只手推着她。
梅间和松间立马跑上来扶着高慧儿。连声说道:“多谢陆二公子。我们这就带她回去。”
“且慢。”崔礼礼拦住了二人,“我有一方,或可治好高姑娘。”
梅间怎么会信她真能治病?刚才高慧儿骂得如此难听,找麻烦还差不多。
便跪下来乞求道:“崔姑娘,我们姑娘是个病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奴替她给您赔不是,恳请您高抬贵手,别跟一个病人一般见识,放过她吧。”
春华立马冲上前来:“明明是我们姑娘被你们欺负了,还要我们姑娘高抬贵手,说得倒好像是我们的不是了!我家姑娘的手是金贵,却也不会为了这个疯子一直抬着!”
梅间连忙摆手,话里话外却又带着几分威胁:“奴的错!奴回去一定告诉老爷,再不让我家姑娘出来了。”
崔礼礼岂会听不懂这言下之意,她云淡风轻地笑着:
“那些话于我倒没什么。我是真想替她治病。在我看来,世间百态,不过‘酒色财气’四个字。世间百病,也由这四字而起。”
“高姑娘这病,我瞧过了,是色病,自然还得用色来医。你不妨转告高大人,治病的良方,我有。高姑娘若需要,就来九春楼,我替她治上一治。”
她的声音并不大,柔柔的,一字一句说得一丝不苟,像是认真探病的大夫。
“不用了。这么好的药,崔姑娘自己享用便好。”梅间咬咬牙,与竹间架着高慧儿上了马车。
“崔小娘子,你是认真的吗?人家可不领情啊。”巩执笔走上前来,担忧地望着远去的马车。
反正前世的高慧儿是养了三个面首,沈延去世时,高家来悼念,县主愣是没让高慧儿进门。崔礼礼耸耸肩:
“所谓痴,不过是求而不得。陆执笔哄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少了执念,也就少几分痴。”
“若能再让高姑娘在九春楼多留几日,说不定她就会明白,这世间男子又不止陆执笔一个。这一个,那一个,看花了眼,痴病也就好了。”
巩执笔一愣,掐指一算,又一拍自己的额头,哈哈笑起来:“桃花渡,渡桃花,色病,色医,原来是这么个解法。崔小娘子当真是个妙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巩执笔也走了上来,晃晃他的爪子上鲜红的抓痕,调笑起来:“不才被高小娘子抓伤了,九春楼能治否?”
“您这个得去桃花渡治。怎么也要让陆执笔请客——”崔礼礼含着笑,回过头看向陆铮。却发现他正蹙着眉,神情莫测地看着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一片树叶,在空中打着旋。
陆铮舒展了眉头,还是那个纨绔的样子,坏坏地笑着:“我请客!不过——要去九春楼!”
众人摆摆手:“不去不去,都是小倌,有何好看的?”
巩执笔倒有些通透,拽着几人低语道:“你们呀!不想去看看九春楼究竟有什么‘药’,能治住陆执笔?”
这么一说,众人又来了精神。
想看。
“那就走吧。”陆铮说。
众人有些傻眼,现在?天还没黑呢?
陆铮率先大踏步地向前走,路过崔礼礼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又是你一举两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