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声音自上空响起,位置与阿贝多预估的分毫不差,因此当皮尔扎坠落时,正正好好站在了阿贝多先前让开的位置。
“真是了不起,”阿贝多轻拍双手,“还是第一次有人到达这里。”
闻言皮尔扎倒是感到奇怪:“你不也是吗?”
阿贝多笑着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皮尔扎面露疑惑,视线在阿贝多身上来回扫视。他总觉得阿贝多有些怪怪的,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如果说先前的对方是一块温凉的玉石,随着触碰而越发显得温暖,那么此刻的阿贝多倒像是雕刻于宫殿墙壁上绽放的冰花,就算没有开口也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青绿眼眸依旧,却少了几分澄澈,多了几分暗沉。
可他又确实是阿贝多。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鉴于此刻情况比较危急,皮尔扎只能将怀疑压在心底:“好吧,就当这是您对我的夸奖。”他不动声色,试探地说着:“不过我们现在该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溶液在逐渐侵蚀这里。”
皮尔扎看向下方,堆叠的物体不知何时已经少了许多,而溶液也距离两人脚边极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没过。
阿贝多似乎并不着急,不如说除了最开始阻止自己过来外,他对这溶液完全没有那种警惕感。
阿贝多道:“只要境域内没有生命体,这个就会停止生成。”
皮尔扎听了一骇:“那不就是要杀死所有闯入者。”
“是这样的,”阿贝多点点头,随即安抚道:“不过你挺幸运,一开始掉落的地方恰好是边缘,那里腐蚀之液蔓延的速度很慢。”
或许是为了说明得更清楚,阿贝多顿了顿,又继续道:“至少会在这个位置被完全淹没之后才会开始,所以存活的希望很大。”
“只要不乱跑的话。”阿贝多意有所指。
这话倒是惹得皮尔扎有些生气,“然后呢,目睹您变成白骨?”他深吸了口气,不赞同地嘟囔起来,“不可否认您的这个方案是正确的,也是风险最小的,但这不妨碍我对此表达不满。”
“您应当知道,就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付诸暴力,但大多数时候我都还算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我讨厌死亡,”皮尔扎看向箱体边的白骨,可以见到下半部分的骨头已经开始断裂,“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
皮尔扎看向阿贝多:“所以不要再提这种‘自我牺牲’的事。”
沉默在境域里弥漫,伴随着不时响起的咕噜声,席卷至整个空间。皮尔扎当然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但他不后悔,也无需后悔。
毕竟正确就是正确,而错误同样就是错误。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
阿贝多并没有沉默太久,在短暂的对视后,他才有了动作——他抬起手,朝皮尔扎伸去,更为准确地说是朝皮尔扎的眼睛,以一种让皮尔扎来不及思考的速度。
皮尔扎第一反应便是闭上眼。
冰凉指尖轻触眼皮,像是在摩挲着什么,可片刻后又停了下来,直接将他的眼睛用手掌盖住。
“阿贝…多?”皮尔扎犹豫了下,“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