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见薛凝宁十分坦然,虽然欢喜却并不过分,心中对她颇为佩服。
寻烟却沉不住气:“夫人知道猫儿眼?”
“嗯。”薛凝宁点头。
尺素见寻烟不知尊卑,生气护主,“夫人的娘家世代在工部供职,家学渊源,别说是这些珠玉了,便是锤锻冶炼,夫人也是懂的。”
“别胡说,我哪里懂冶炼,只是胡乱翻过些书而已。”薛凝宁把金簪拿给牧云,“既是祖母赐的,理该今日拜见佩戴,只是我担心太过招摇。”
薛凝宁在书上看过,大明地大物博,但并不出产猫儿眼,只有天竺才有。
哪怕在天竺,这也是罕见的宝石。
以猫儿眼的珍贵,即便是定国公府,恐怕只有眼前这一颗。
寻烟方才失了言,情知自己做错,忙恭敬道:“夫人不必担心,老夫人重赐这些首饰,便是希望夫人能够日常佩戴。”
安老夫人知道薛凝宁的娘家不显,陪嫁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特意替她备了这个妆盒撑场面。
“如此,戴上吧。”
薛凝宁没有因为方才的事生气。
她家世平平,公府里有许多她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寻烟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她的确不可能见过猫儿眼,并非看轻自己。
寻烟和牧云有条不紊地替她梳好头,又为她上妆。
她们俩都是安老夫人院里的人,极是能干,做起事来的确比尺素和彩笺更麻利。
薛凝宁正值二八芳华,肤若凝脂,肌如白雪,略微在唇上和脸颊涂了点颜色便足以惊艳。
“宁宁,你这边妥了吗?”徐宴回来,见几个丫鬟围着薛凝宁坐在妆镜前,走过来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薛凝宁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徐宴站在她身后,伸手摸了摸她发间的金镶猫儿眼簪子,“祖母把这个给你了?”
“相公,这个簪子太珍贵了,是不是不戴比较好?”
徐宴道:“祖母赐你的,日日戴、时时戴也不为过,知道吗?”
薛凝宁有些怀疑,不过寻烟这么说,相公也这么说的,那必然不会有错。
今日薛凝宁穿的是国公府提前为她裁制的衣裳,比她身形宽敞些,正好可以掩饰她丰腴的身姿。
“走吧。”
徐宴牵着薛凝宁的手,领着她一齐走出了却了斋。
昨日薛凝宁进府时一直以喜扇遮面,未曾得见府内全貌,今日随徐宴一路行走,见府中各处青砖黛瓦、玲珑飞檐、花木扶疏,自是不□□连。
定国公府里有一座假山,薛凝宁站在假山前,好奇地问:“是太湖石垒成的吗?”
“是太湖石,先去拜见祖母,等会儿陪你在府里转转。”
“好。”
薛凝宁忙收回视线,乖乖跟在徐宴身边。
却了斋离公府正堂不远,没多时便至。
因着薛凝宁流连园中景色误了时辰,他们二人走进正堂的时候,徐家上下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薛凝宁心中愧疚,低头跟在徐宴身后。
成亲那日,安老夫人未曾见得分明,此时见他夫妻二人进来,眸光紧紧跟了过去。
十六岁的少女如初绽的牡丹一般娇艳欲滴,一双眼睛生的极好,顾盼刘波,眼尾微微上翘,流露出妩媚风情。
她站得离徐宴很近,徐宴高大挺拔,衬得她娇柔艳丽。
这个孙媳妇……的确不是她心目中孙媳妇那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