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对面的恶罗王原本兴趣寥寥。
西国斗牙王与东国麒麟丸之外,恶罗王与妖狐巴卫的名号在妖界中同样声名赫赫,此番聚集在此,既是与友欢聚,也是为东国之事——斗牙王死后,这妖界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一角。
出此之外,也为这酒楼所集字画而来。
楼下,高悬着一副妖冶桃花,笔触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名曰《妖客》。
这是京都世家禅院赐所作,两年前他闭关数月,不吃不喝,不眠不夜,几如同死。他的友人五条家主镜动用武力闯入,时值春日风季,无数画卷被席卷着漫天飞舞,卷入万千百姓家。
天皇在桃树下伫立,抬手接拢碎花,落到手中的却是一副画。
他怔了神,站了一天。
那画中花美极了,所见者无不惊艳。
又诡异之极,让人痴迷不已,闻名京都,扩散向全国各处。
爱美人者众多,可爱花——还是一幅画中的花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却是世所罕见,不仅人如此,妖也如此,抢夺着禅院赐飞散的墨宝,将脸贴近了吸取其上淡淡妖力。
因这桃花妖媚之极,人人皆言禅院赐画桃实画人,为他脑补出缠绵悱恻的人妖恋情。
妖狐所认识的女妖中就有歆羡那桃花妖或狐狸妖因此扬名的。还有数妖去京都寻了禅院赐打算靠他闻名战国,如今也不知进度几何。
方才恶罗王还同巴卫谈起这画的诡异之处:
“是咒啊。”
“名字是咒,人面是咒,凡有执念者皆可为咒。”
禅院赐绘画时执念深重,落笔挥磨,将他亲眼所见的那花、或那妖的气息锁在画中,重现复绘出妖客风采。
楼下这幅画,即便只是禅院赐众多画卷其一,即使大妖如恶罗王与妖狐,都能从中窥见令己心折之处,只一人看花美丽,一人更看花妖邪。
想见到妖客。
想得到妖客。
若是花,便强取了去;若是妖,便豪夺回去。
恶罗王见巴卫发证,向下看去,正见朦胧花灯下,女性玉葱似的手指覆着,那如鬼煞的面具像是活过来似的,光影明灭,扭曲狰狞。
他挑了眉:“倒有妖客之形。”
……
……
在这座小城稍作耽搁,初桃就再度踏上东国之路。
她拿到了新时装和新装备,迫不及待要试试看,途中射杀了一伙盗贼和数名妖怪,昼夜疾驰。
实在疲累了,方才抱着杀生丸的尾巴充电。
虽然,动情的是犬妖本人,但他一直忍耐克制,一旦有妖怪走兽被吸引缠上来就飞速出手击飞。初桃也就当没有这回事,她只在自己需要时摸狗勾尾巴。或是在他无意识躁动勾引人时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