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晓这段时间林大将军究竟为何大发雷霆。
阴恻目光又转向谢信。
孙有德曾透露,孟逐月和孟追星曾在外和人动手。武艺高强的孟追星都任务失败,对手必然极难对付。
整个京城里,除了位高权重,府中高手如云的右丞相谢信,还能有谁。
微哑嗓音阴阳怪气:“谢相公务繁忙,还能注意到这点市井小事。”
谢信眉眼含笑,一如往常悠哉闲适的模样:“这事确实只是个微小苗头,若是别人的事情,谢某或恐难以第一时间察觉。”
“但此事和将军府有关,谢
某对林将军关怀心切,自然密切注意将军府的动向。”
第一次,逐月售卖的画像,被奸商高价转卖,是他发现。
第二次,有人模仿逐月的画,冒充将军府名义售卖,还是他最先察觉。
画像印制麻烦,几天时间没做出几张,尚未引起大波澜,确实如谢信所言,只是个极其微小的苗头。
连宁越之派出的探子,也未打探到这一情况。
谢信毫不掩饰,堂而皇之朝众人明言:他就是派人紧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如此坦白,一时反倒令人无话可说。
林策冷冷看向他。
谢信有意让帝位空悬,作壁上观几个周家人的争斗,也不去追查刺客和私造军械,成日就盯着将军府,找他的麻烦。
此前他二人暗潮汹涌,明面上未曾表现如此明显。
此时谢信将昭然若揭的一层薄纸毫不掩饰地戳穿,偏偏他是谢家嫡孙,和钟家世代交好,自己又是权倾朝野的右相。
林策明知谢信处处针对自己,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信被林策这么一看,动作明显一顿,嘴角翘得更高,惺惺作态道:“谢某对林大将军情深意重,自然尽心竭力,为将军排忧解难。”
大义凛然的模样,似乎他如此关心将军府的动向,果真出于一番好意。
本就鸦雀无声的大厅,此时更是气氛冷啸,沉寂得落针可闻。
忽然啪的一声,惊堂木掷在桌上,一楼大厅的说书人侃侃而谈:“近日坊间盛传,有户人家,家中幼子常年体弱,请过许多大夫,无论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转。”
“那户人家抱着一试的心态,请了一张林大将军的画像,供奉家中。没过几日,幼子病情竟然奇迹般的无药而愈,如今已活蹦乱跳,与常人无异。”
“街坊都说,他家幼子并非生病,而是遭遇邪祟。林大将军的画像供奉家中,驱赶了邪祟,稚童当然痊愈。”
林策一行人坐在三楼,说书人模模糊糊的声音从一楼大堂传来,声音入耳,几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林策脸上。
一楼声音还在继续。百姓听到说书人的话,纷纷好奇询问:“真有此事?”“果真如此神奇?”
许多人动心:“家里供奉一副画像而已。即便无效,也无坏处。”
“万一真能驱赶邪祟,何乐而不为。”
经人这么一说,百姓们宁可信其有,表示自己也要请一张林大将军的画像挂在家中。
“前些日子,将军府画师亲笔描绘林大将军真容,”说书人声音回荡在整座酒楼,“林大将军平日带着麒麟鬼面,看起来恐怖。面具一取,其后真容更加骇人。”
“据买过将军府画师神像的人说,林大将军青面獠牙,额生三目,真如夜叉一般,可吓退邪祟恶鬼。”
“各位看官,请林大将军画像的时候,一定要请将军府画师的真迹,千万别买到外头那些假冒伪造的西贝货。西贝货不顶用。”
百姓无不点头同意。正因为林大将军相貌丑陋,才能驱邪避凶。买一幅假的,画的好看的能起什么用。
一二楼人声鼎沸,喧哗热闹,三楼却沉闷死寂。
几个羽林卫实在顶不住上官那一桌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心中又十分好奇,忍不住问邻桌的镇北军:“你们将军究竟长什么模样?真如传闻中一般,相貌丑陋,神憎鬼厌?”
镇北军士宛若未闻,一声不吭,直将头埋在空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