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意味深长的看向韩元新,笑道,“听闻安王久居北凉为客,在北凉时,一曲东风唱的颇为好,是多少北凉皇子的坐上宾,今日众将士在前,不如安王也为大家唱一支东风可好?”
韩元新北凉为质子的事情,虽然人尽皆知,但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却也是司马昭之心。
太子要下安王的脸面,把他当作戏子一般可以呼来喝去。
韩元新看向他,酒盏轻轻晃动,道,“原来是皇兄嫌这献舞的歌姬不够美,才想到要观臣弟一曲来解解乏。”
“可惜臣弟不善酒力,已经醉了,喉咙是打不开了,这等不入流的嗓子,便不在人前献丑了。”
“若本宫执意要你舞一曲呢?当年谁不知怜怜质子韩元新,歌舞双绝,连北凉的长公主都对你赞不绝口,有意指你为王夫呢?”太子旧事重提,便是要当真让所有人都知道安王不过如此。
“臣女觉得太子殿下,好生奇怪,先是开臣女玩笑,如今又要请安王起舞,莫不是殿下醉了,才说出了这样的胡话。”江馥甯硬道。
“好了,都住口。”皇帝在上将其下的人的心思看得清楚分明,道,“你们一个个都当朕是假的吗?好好一场谢将士的宴会,你们想弄成什么样?”
三人皆沉默不语之际,许亦臣却借着酒意道,“陛下,臣也好奇,当年艺冠群雄的韩公子,是怎样的风姿,不若陛下就准了臣这一回,可好?”
他看向韩元新,目光中皆是挑衅。
韩元新与他对视,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既然许大将军都提出了这个请求,那元新只能从命。”
“不过,也且等臣换一身衣服,再来献丑。”
韩元新从所有人面前,缓缓走过,脊背未曲一下,脸庞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臣多谢安王殿下成全。”
江馥甯追了出去,看到在殿外换了神色的韩元新,道,“他的话,你不必当真。”
“不过也是习惯了,又有何不可?”韩元新浅道,“上京城与北凉于我并没什么不同。”
“你……”她还想再说,却见他换了一个危险的神色,逼近她,道,
“江馥甯,你在关心我。”
她知道这是他的伪装,或许他心底最不堪的便是当质子的那些年。
太子旧事重提,许亦臣还借此威逼于他,让她于心不忍,道,“是。”
他越靠越近,鼻息几乎贴着她的耳朵,道,“若有一天,你眼中的我和现实中的我截然不同,你又当如何?还会这样急切的追我而来吗?”
韩元新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道,“或者,我再问你,若是你的关心有一天不在了,我又当如何?”
江馥甯没有回答,只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或许在他眼里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所以,江馥甯,你明明给不起,就不要靠近我。”韩元新清浅一笑,却又像极了破碎的娃娃,有着一分清冷的破碎感,道,“给不起,便离开吧。”
“我韩元新,还不至于需要摇尾乞怜,来获得一丝同情。”
江馥甯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她的耳畔,离开她的眼前,甚至最后只剩下一个背影也都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韩元新,让江馥甯觉得陌生,又替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