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道长?”
“哦,你为何如此问?你怎么知晓……原本地府非是如此呢?地府从建立的第一天,就一直如此。”
周宗主一字字地说。
岳棠从容地笑道:“道长说笑了,纵然是人间有理无钱莫进的衙门,也得挂上一个‘明镜高悬’的牌匾,再无道的朝廷,也有一纸形同虚设的律法条文。在下思忖,地府应该也有类似的东西遮羞吧?”
周宗主沉默一阵,缓缓道:“第二狱本是关押烧杀抢掠,奸盗匪徒,或者各种诉诸暴力残害他人的地方。第三狱则是忤逆犯上,教唆他人闹事的刑罚之地。”
对凡人来说,最离谱的还是第四狱。
“抗税赖租,欺诈他人者,鬼判殿发落打下第四狱。”
受到欺压的凡人百姓不肯交租子,跟骗子的罪名等同,死了会下地狱,这可不是一句笑话。
“阴司衙门也会以第四狱之事告诫凡人。”
周宗主沉声说:“第二狱对凶徒,第三狱对狂徒,确实会用说辞遮掩一下,轮到第四狱的凡人百姓,就连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都不用了。”
“天庭地府于万物之初就立于三界,那时何来的粮税田租?”岳棠反问。
“自然是不给部族首领纳贡,不去供奉部族祭师,不肯跪下来让奴隶主踩在背上……”
周宗主轻声说。
这些不是掌故,对他而言,只是过往。
“……众生必须要有畏惧,若是连部族首领都不怕,连一口粮食都不肯拿出来供奉贵人,又怎会畏天惧地呢?”
又怎会甘心在这天地之间做一粒尘沙?
岳棠久久无言。
桑多桑南埋着头,也是一声不吭。
走了不知多久,周宗主招呼他们进一个洞窟歇脚。
“军师来了。”
守在洞口的人欣喜地叫。
岳棠的目光落在这些人身上,他们都跟桑多桑南一样,有明显的山民异族特征。
容貌……当然不好看,都是死人嘛!
就在岳棠努力习惯这些面孔青白,甚至七窍流血的人时,忽然看到一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似乎头很疼,一手扶岩壁,一手扶着额头。
“寨主,灵虚道长把军师带来了。”
那人长发散落,身影就跟旁人截然不同。
等他抬起头时,岳棠只觉得耳中嗡地一响,四周的人在说什么,他竟然一个字也听不进了。
这就是他生前辅佐的寨主?
不是,寨主这么年轻的吗?不应该是一个胳膊上能站人,单手就能举起一匹马的猛汉?
或者是一个披着虎皮,头戴羽毛,颈挂兽骨的老人吗?
怎么这样年轻就病死了?
难道猛虎寨是看脸选的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