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说吧。”南瓷的视线没在那上面看一眼,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商人注重礼节,可礼节下就是利益。
他们习惯风轻云淡地交谈,然后在话里、合同里暗藏玄机,一个不小心就引人万劫不复。
阴得很。
应修景见状也放下刀叉,收起淡淡的微笑,神色严峻。
“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你做的这些事,我会帮忙善后,全当你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南瓷偏过头,冷冷道:“应修景,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真的太狂妄了。”
这样的南瓷,应修景从未见过。
无论是初相遇时,在便利店里亦或是在他的车上,南瓷一直畏畏缩缩,讲话都要仔细听,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风吹散。
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是只胆小的猫,只有熟悉之后才会跟你玩闹。
生硬的态度让应修景意识到,如果两个人再这么硬刚下去,后果绝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应修景放缓语气:“那你倒是说说,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南瓷脸上的温度有一丝回转,他张了张嘴,如鲠在喉。
那个在书房里翻到的相片、三年的谎言,还有临星当面浅浅地挑衅,包括——
“应修景,你的手段就只有这些吗?”
应修景皱眉,面露不解:“什么?”
“我只不过是发了个视频而已,你就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企图雇水军来打击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向你低头吗?”
“你错了。”南瓷盯着他的目光带着怨气:“没遇见你之前,我打两份工,每顿饭不超过8块钱一样活得堂堂正正。你的锦衣玉食没能养娇了我,反而是我前进的动力,让我知道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己努力才能不寄人篱下、不看人眼色。”
“如果你以为这些下作手段能把我打败,那就尽管来吧,我什么都不怕。”
这番话听得应修景莫名其妙,但他听懂了其中一个词——水军。
“你是说,风评突然逆转的原因是有人故意买了水军?”
“你不知道?”
其实南瓷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但相处了这么些年,依照他对应修景的了解,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
只是他会不会纵容那个背后捅刀子的人,南瓷还不敢确定。
他质问的动作慢了两秒,随即又开口:“这次我只是以牙还牙,请你管好身边的人,不要再企图把手伸到我这里。”
他说完了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南瓷——”应修景要追出去,又被服务生叫住买单,等他走出门,南瓷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应修景心中郁结增加,一手按在车顶上,额头下垂颓败地叹了口气。
他正想要开车去南瓷学校,那样或许还能追到他的人,可周然的电话在此时打过来。
“应总,代奥先生说他们今天中午的机票回英国。”
“你想办法留住他们。”应修景一边吩咐一边掉转车头:“我现在回去。”
“……应总,代奥先生的助理转达了他的话,说合同的事下次再约。”周然战战兢兢地重复:“而且我已经去机场试图拦住他们,可惜失败了。”
周然说:“飞机现在已经起飞了。”
‘下次再约’的意思就是,这次没有你的事了。
商场上的话点到即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后路,为了下一次的合作不会太尴尬生硬。
应修景放下电话,黑色眸子里的戾气几乎要夺眶而出。
半晌,用力砸了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