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的冬牧队伍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觉得像是有一道狂风过境。
比起先前骑乘白虎的速度,她此时何止是快了十倍。
虽然她不辨西北,不知目的,完全就是凭借着剩下的本能在行动,但好像天穹星光与她体内残存的和氏璧力量相互呼应,分明在眼前铺开了一道指引方向的线索。
于是在一个落雪照旧的黄昏,她抵达了位于哈尔和林的突厥牙帐。
那是突厥的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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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被点了起来。
跟一个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的疯子实在是不必讲道理的。
戚寻只觉得自己看到一杆长矛伴随着炽烈的火光袭来,手握长矛的家伙长得像个古铜色的石雕。
若是她尚能保持冷静的状态下,只怕还该思考一番要克制着几乎百斤的重矛得用什么借力打力的巧劲,对方的炎阳奇功又能不能被她的天水神功所克制。
但她此时冷极又热极,经络之间的烧灼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种问题。
她只是伸出了手。
邪帝元精与和氏璧真气在无形之中造成的洗筋伐髓效果,让她此时无论是本身的力量,还是结合了武道修为的本事都要远胜从前,虽然她这一按一拽中谁看了都不觉得其中有什么技术含量,可也恰恰是这种最朴实不过的招式让来人面色一变。
戚寻的目光里一片混沌,毕玄身为武尊,如何会看不出对方此时到底身在一个什么状态。
只是他必须出手阻拦住对方的行动。
可对方的实力显然已经超过了武道高手这四个字所能界定的范畴!
他的长矛落入了敌手,同步出手的赵德言自戚寻背后袭来的归魂爪,也简直像是在给这个悟道之中的疯子挠痒痒。
她依然一手按着月狼矛,却分出了一只手洞穿了偷袭者的胸膛。
飞雪在无形中化作了一道支撑在她身前的屏障,将鲜血和斥骂之声都阻拦在了外面。
毕玄根本没有这个多余的心力去关心魔相宗这位的生死,先前只是被她阻拦住戳刺进程的长矛,自另一端传来的压迫力骤然增加到了让他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他当机立断选择松手,又旋即抢攻出掌而来,但这支长矛从双方争夺变成落入戚寻的手中,好像丝毫也没让对方因为惯性的缘故而有所迟滞。
毕玄掌风未到,已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折之声。
月狼矛在对方的手中断折作了两半,直掼而出,径直穿过了他的心口。
戚寻这会儿不记得什么东突厥的将军,不记得天下三大宗师。
她只是慢吞吞地把长矛的半截从毕玄的身上拔了出来,连带着另外半截一并又往另一个还在喘气的家伙身上扎了两窟窿。
仿佛有种奇怪的吸引力,她朝着一处营帐走去,在帐篷里翻出了一卷古朴的书卷。
她隐约觉得这样的宝贝是不应当放在身边的,容易被人抢走或者弄丢,于是这东西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被放在了一个她虽然不记得却知道最为安全的地方。
而后她又放了一把火。
这把火从赵德言的营帐烧起来,在她从帐中走出的时候几乎化作了她的背景,而在她的前方,一道道弓弩已经对准了她所在的方向,更在她冒头的一瞬间化作铺天盖地的铁箭朝着她袭来。
戚寻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从察汗淖行到哈尔和林的一路上没少玩雪,现在这周遭何止是与向雨田交手时候的三丈方圆内的飞雪,化作了为她所掌控的棋子。
与流矢对峙的冰雪屏障,让人只觉绝非是人力所能企及的神迹。
有的箭矢被震了回去,有的箭矢落了地,落在这一片扩散开的火光之上。
在这一片混乱中,戚寻眼前还是笼着一层薄雾。
也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快马逃遁时候扬起的雪尘太大了点,让她觉得有点不大痛快,她便将手中的其中一支断矛朝着人群簇拥的方向甩了出去。
这一下自然是不可能落空的。
但戚寻没管自己扎中的人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这支月狼矛少了一半,从一百斤变成了五十斤后果然操纵起来舒服多了。
她得意地拖着另一半尚带血痕的长矛,一路朝着那个最为气派的营帐而去。
虽然当她抵达这地方的时候,人都已经跑没了。